惇兒抓著我衣袍的手臂又是微微一抖。我見她竟將鋒芒指向惇兒，心下頓時憤怒，更不想見他二人在我麵前說東道西，正要開口，卻聽拓跋朔道：“王妃乃惇兒嫡母，這大過年的惇兒來給嫡母存候，就不勞公主操心了。若無他事，公主還是歸去罷。”

“嗯。”我淡淡介麵，並不體貼這個話題。固然我曉得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他劍眉一軒，冷冷道：“冇聞聲本王的話麼？”

鵝毛大雪還是飄飄而落，六合間一片白雪茫茫，翠竹如玉，遠處的山頭在朝陽的映照下便似灑了一身的碎金，燦爛，而孤單。他走到我身前，冇有愣住腳步一徑地向前走去，我雖心有介懷，但是亦隻得跟著他一起走去，不知不覺竟出了東園。

那亭子，是我與他第二次見麵，初度言和的地點。

第三十二章 砌下落梅如雪亂（下）

我悄悄開口：“莫買寶剪刀，虛費令媛直，我故意中愁，知君剪不得。莫磨解結錐，徒勞人力量，我有腸中結，知君解不得。莫染紅絲線，徒誇好色彩，我有雙淚珠，知君穿不得。莫近紅爐火，炎氣徒相逼，我有兩鬢霜，知君銷不得。”

熙華麪皮一鬆，哼了一聲，回身便攜著那綠水欲走。我望著她的背影淡淡道：“隻是端方不成廢，不然傳出去叫人覺得我思賢王府竟成了無知蠢婦賣癡撒潑的處所，這個罪名，本宮可擔待不起。”

拓跋朔卻淡然一笑，“公主，這不是你該來的處所。”

我一怔，低頭瞧了瞧衣衿，這才發當明天我穿戴的素色雲錦點繡紅梅廣袖裙，恰是那日那件，他口中的人如其衣，傲雪紅梅。我並不答話，隻悠悠望向了園中的梅林。好些光陰冇來了，這園中的梅花卻未曾荒廢，反倒愈開愈豔了。看著那滿園迎著寒冬大雪仍如此傲然盛放的花朵，再想想本身，倒果然是如了我當日所說，我不由微微一笑。

他眼中垂垂冰冷，驀地嘲笑起來，語氣中亦多了幾分挖苦，“如何，你覺得有了惇兒，就有了統統麼？”

我聽到他聲音裡的輕顫。如何，是在肉痛我麼？還是，隻是在可惜我現在已變得如此瘦骨嶙峋，早已冇了當初半點風韻？我輕笑，但是那笑倒是冇有任何溫度的，冷過這大漠入冬後的任一場雪。“我的統統所作所為，在王爺眼中不都是裝模作樣麼？又何差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