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晨返來的時候,已是夕食時分。繡夜已叮嚀了傳膳,我放動手中的針線,因坐久了正要起家走動走動,隻聽珠簾沙沙輕響,一昂首卻見妝晨風塵仆仆地進了來。
我心頭早已是百轉千回。抬手取出懷中那枚被體暖和的尤其溫潤的玉佩,那描金的字體映入眼中,便如針刺火燎。我歎道:“我收下了這玉佩,到底也是問心有愧。也罷,即使是宿世的冤孽,目前卻畢竟是我對他不住。”
“冇甚麼。”我悄悄一笑,表示她接著說。她猶疑道:“那董致遠說,先皇遺詔本是令四王爺繼位大寶,隻怕是……”她謹慎地覷了我一眼,訥訥道,“隻怕是頤妃娘娘和老爺為了讓六王爺繼位,從中動了手腳。”
我聽了她話,麵前彷彿頓時便呈現了一個粉粉嫩嫩的繈褓,嬰兒獨占清澈麵龐令我心下頓時柔嫩了一片。彷彿寒冬臘月暖和的火爐旁一壺溫酒下肚,那股溫純的纏綿自喉間入腹,滿心滿腔都是飽漲的饗足與和順。
妝晨眼中一黯,忙伸手覆住了我的手掌,“明日城北之約,王妃意欲如何去處?”
“王妃如此仁善謙祥,平日多積福澤,奴婢信賴老天爺定會保佑這孩兒安然安康,福澤綿綿。”繡夜望著我怔忡的模樣,當真道。
我淺笑著望住她。“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