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朔揮了揮手,葉知秋便即回身去了。我見他似有不快之色,因偎在他身側道:“王爺但是為了大王爺之事煩惱憂心?”
他睨著我,一雙沉寂的黑瞳止水般澄明,“宓兒可曾悔怨生在皇家?”
朝怒殺其子,暮還食其妃。匹儕四散走,猛虎還孤棲。
“快去!”我擺了擺手,“怎地如此不謹慎呢,這大寒天的可如何得了。”我低聲抱怨著,卻在抬起臉的下一刻深深撞入他黝亮的眸中。他歎了口氣,反手覆住我的手掌,“一點燙傷罷了,宓兒不必焦心。”
我點頭道:“不會。王爺從不妄思妄為,若王爺對此事冇有實足掌控,對那位蕭將軍冇有充足信賴,王爺斷不會有此決策。”
妝晨與繡夜齊齊望了我一眼,無法應道:“是。”
他微微揚眉,“甚麼?”
我心頭愈發慌亂,念及允禎的玉佩,袖中便如同攏了一團火焰,全部手臂如遭火熾。 “王爺明知臣妾不是阿誰意義。”
我幽幽道:“軍國大事,臣妾……不敢妄議。”
他一怔,“何事?”
他負手背後,望著遠處,半晌沉聲道:“我信你便是。”
葉知秋道:“蕭將軍卻說甚麼?”
我中肯道:“大王爺枉為皇宗子,實在儲君之爭最是有望。庶出的皇子,冇有母族庇佑,身份上便輸了三王,曾經可覺得他帶來力量的妻族現在又因戰役開罪,他失了依托,又見王爺現在立下大功,勢頭一時無倆,前狼後虎,他不免要作困獸之爭,天然有所異動。”
“最是無情帝子家,何況古來皇儲之爭成王敗寇,又那裡是戔戔纖毫之事呢?”我亦歎道,“世人眼中的無上榮寵真正落在本身身上,才知高處不堪寒。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先生倒真是美意腸。”我收回目光,闔眼凝睇著足下方寸之地,心中悄悄計量。他既巴巴兒地跑來奉告我,必也不至過後再行謀我,不然我若不去,隻一口咬定這物事是他送來,他亦脫不了乾係。我心下略略放心,待要開口,卻聞聲殿外腳步聲響,堅固的棉靴踩在地磚上沉悶的啪啪聲徑直奔我寢殿而來,我心頭一震,忙將玉佩支出袖中,起家迎了出去。“王爺。”
“臣妾恭送王爺。”不待他說完,我已悄悄屈膝一福。冇有更多言語,隻冷靜屈膝垂首,望著他皂色嵌金邊的棉靴微微躑躅,畢竟還是大步走了出去。我膝頭一軟,再支撐不住身子,軟軟便倚在結案上。
他笑道:“那小哥兒為見王妃一麵,北風天裡杵了不知多久,凍得神采如石,不幸見兒的,不過見於不見在於王妃,老朽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