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絲鈍痛垂垂伸展開來,彷彿置身於溺斃的洪潮,冇法呼吸的窒悶敏捷流遍全部身材,便連手足也幾近無措了起來。心中腦中幾次便隻得那一句念想——
他目中星火微動,含笑不語,我將惇兒放下地,表示惠娘牽了出去,方道:“先生本日來此,可有要事?”
我微微點頭,一抬目睹繡夜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了出去,見我已清算劃一,笑道:“王妃今兒氣色可真不錯。”
珠簾刷的一聲被打起,跟著一個穿戴烏黑色的狐絨襖的小人兒便直撲我身子而來。我忙伸手扶住他,見他戴著一頂貂絨小帽,許是方纔跑鬨了一陣,額上出了細細一層薄汗,我取了絹子給他擦了汗,柔聲道:“惇兒用過早膳了麼?”
她抿嘴一笑,道:“奴婢將杏仁和著枸杞子,櫻桃乾,葡萄乾一併磨碎了,撒上晶糖,再兌入牛乳一併地煮了,便成了這個杏仁牛乳羹。王妃快趁熱嚐嚐。”
妝晨道:“這個奴婢不知,王爺夙起時隻說有要事纏身,又交代讓王妃好睡便自行去了。”
“我免得。”我擺手打斷了她,目睹得她口中說著話,手上也未曾閒,已細心為我勻了玉簪粉,描了拂煙眉,眼下正挑了嫩紅一點胭脂膏子為我點在唇上。我微微一抿,那嫣然柔膩的光彩便緩緩氤氳開來,我見她執了畫筆便要為我描斜紅,想遮了那一點殷赤,我伸手擋住,“不必。”
她抿著唇笑了笑,取了支瑞雪含芳金步搖扶著我的鬢角穩穩地簪入發中。珠簾驀地打起,倒是靜竹端著熱水與漱口盅走了出去,服侍著我洗漱了。妝晨取了薔薇露為我勻麵,忽而低聲道:“這些光陰起氣候愈發乾冷,王妃麵上都有些燥了。”
靜竹這才緩了神采,粲然一笑,“王妃餓了麼,奴婢去瞧瞧早膳可忙好了冇!”她說著扭頭便出去了。
繡夜見我對勁受用,亦是一派歡樂,“王妃歡樂便好。”
我無妨他有此一說,不由微微一怔,“甚麼物事?”
我喝了一口,隻覺入口即融,那股暖暖的甜香順著咽喉緩緩下落,直暖得全部胃中亦是非常鎮靜,不由讚道:“嗯,齒頰生香,真是令人食指大動。”
他的手掌中鮮明托著一枚通翠瑩白的玉佩。我隻覺眼中驀地刺痛,身材頓時僵住,待得妝晨呈了給我,親眼瞧見了那玉佩上清楚刻著的描金字體——
妝晨伸手接了我手中玉梳,細心將我長及腿間的如瀑青絲梳理整齊,自妝盒中拈出幾股銀絲纏就的髮帶,卻將髮絲分作三綹,細細攏結係起,兩股在後,一股在前,而後幾番騰挪,未幾時便盤作了螺髻,使首烏膏子將額上碎髮細抹劃一了,卻將一髻微側牢固在額上,取一枚紅珊瑚嵌珍珠頭鈿細心彆住,又將鬢角碎髮抹好,攏作蟬鬢,而後拈了根鵝黃色的束帶將殘剩的髮絲挽紮起來,悄悄披在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