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我心中所想,見我俄然分神,忙搖了搖我的肩膀,笑道:“宓兒,我已想好孩子的名字,就叫拓跋恪,你可歡樂?”
我沉沉點頭,回身朝向帳內,恍惚中感受她為我掖好錦被,腳步聲垂垂遠去了。
我靠近聞了聞,見味道平淡,並不覺反胃,這才執了銀匙漸漸喝了。繡夜歎道:“好歹多吃點,這一整日甚麼也冇吃,身子如何受得了呢。”
我囁嚅道:“臣妾原還憂心倘如果宗姬,王爺會不高興呢。”
唬得一聲一個小小身影便撲了過來,直直撞入我懷中便靜肉痛哭,我一怔,最後一絲兒睡意也被驚跑了,忙支起家子扶著他柔聲問道:“惇兒這是如何了?”
他瞪大雙眼,訝然道:“怎會?”摟著我的手臂垂垂放鬆,他將我重又置回榻上,俯身在我眉心悄悄一吻,“如果宗姬,便是我的嫡長女,我再高興不過了。”頓了頓,又道,“但凡是宓兒所出,都是我心頭珍寶。”
翌日一早我將將醒來時,枕畔已是微涼。
不過兩日的工夫,我懷有身孕這樁事已傳遍朝中高低,一時候思賢王府門庭若市,上至重臣元老,下至簪纓世家,其內眷無不攜了重禮奔赴而來,表裡命婦窮經心秘密見我一麵。不過半日光陰,我已疲累不堪,實在窮於對付,隻好叮嚀閉門謝客,遠遠躲進寢殿好好補眠。
我趿了雙石青色緞麵繡垂絲海棠繡鞋,起家攜了惇兒的手便往外走去,“睡了半晌倒也覺著餓了,不必特地做了,就隨便吃些罷。”
我頓時撅了嘴,怏怏道:“那麼王爺現下便將惇兒帶走罷,免得臣妾慈母敗兒,臣妾可擔待不起。”
他微微點頭,俯身便在我後心輕撫起來,半晌扶了我起家,我不欲被他瞥見本身如此狼狽的模樣,忙推他道:“臣妾身子不適,請王爺躲避半晌。”
我與他悄悄對視著,不過半月未見,竟已彷彿隔世。他眼中的溫軟一波一波,伸手包覆住我微涼的手掌,“真好。”他俄然怔怔道,一貫淩厲冷陳的眼中掩不住的狂喜下竟然湧出陣陣恍忽,不知所措,“宓兒,你竟然有了我們的孩子,真好!”
他斜睨著我,雖是因著不能縱情多少有些壓抑而不快,但是眉梢眼角卻還是掩不住的一派歡樂,“如果男孩,我定要從小培養,文韜武略,以免你這小妮子慈母敗兒。”
妝晨緊跟在前麵,苦著臉道:“小王爺非要見王妃……”
我嗯了聲,妝晨伸手翻開赭紅色的綺羅帳,但見帳上鵝黃色的流蘇映著明晃晃的朝色悠悠自眼底掠過,轉眼已被精美的包金鉤子勾了,晨光中微微泛動著,彷彿吹皺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