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晨一邊為我解開首上經心梳理的髮髻，將我滿頭的華鈿一一摘下放好，一邊喜道：“蜜斯，您跟四王爺自幼兒瞭解，四王爺對蜜斯更是暖和體貼，您現在被許婚給四王爺了，真是可喜可賀。”

一晃眼已是掌燈時分，我怔怔坐在房中，腦中一片茫然，仍未從本日之事回過神來。

我望著允祺，心下難過，表哥定是因為偶然入耳得我勸允禎罷休一搏，覺得我心中看輕於他，故而才生如此大氣，忍不住喚道：“表哥！”

允祺走後，姨母神態間老是略有恍忽，也難怪，畢竟允祺是她親生子，本日礙於麵子斥責了他，心中老是心疼的罷。而，我雖被許婚給允禎，卻因著允祺的事，不免沖淡了三分歡樂。姨母奉告爹爹，剋日內宮裡便會來人下聘，迎娶我為四王妃，爹爹忙謝恩不儘。

“蜜斯真是愈發斑斕了，明日進宮麵聖，見了四王爺，怕是四王爺要呆得連話都說不出了！”繡夜擦拭著我的髮梢，由衷地讚道。我心中半喜半羞，挽了一綹髮絲無認識地在指間把玩，一想到次日還需進宮拜見皇上與姨母，必定也會再見到允禎，心下更是忐忑而等候。正恍忽間，卻聽得門外爹爹的聲聲響起：“宓兒可安息了？”

兒臣多謝母妃美意，多謝蘇大人成全，允禎……此生定不負宜男！”

“我……”我倏然臉紅，如朝霞初透，正要開口拜謝，來本身側的力道驀地令我哽住了聲氣——

時近傍晚，姨母與允禎該回宮去了，允禎將乘著姨母與爹爹告彆，悄悄拉住我，將萱花釵再次珍而重之地簪在了我發中。他目光溫軟，透著無窮情義，我麵上一紅，顧不得禮數倉促奔離了開去，惹得姨母難掩唇邊笑意。

“我——不——準！”

姨母眉頭微蹙，擺手道：“如此，你且回宮罷。”

我喜好允禎，與他更有自幼兒一同長大的情分，我即將成為他的妻，與他共度平生的人。我想起白日他的靠近，欲言又止，他眼中絲絲縷縷綿綿密密的情義，他說的那些彼時還令我懵懂未解的話語，這些都足以令我信賴，他便是我的夫君。

第三章 日暖玉生煙（上）

“你這丫頭，真是把你慣上天了！”我作勢要打，她倉猝跑了開去，邊跑邊道：“蜜斯，好蜜斯，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快就浴吧，再想下去，這水可就涼了！”嘴上雖在告饒，神態間卻無半分懼意，反倒笑意盈盈。

我一驚，頓時回想起允祺臨走時略帶踏實的腳步以及臨風那很有怨懟的眼神。怪道我總感覺不對勁，本來表哥竟是扭傷了腳，也難怪臨風活力。我萬冇想到允祺竟有如此情意，心中更是慚愧，下認識地取出那傾國牡丹釵，就著溫和的燭光，隻見釵頭處那朵牡丹素淨地奪民氣魄，“表哥總要分個孰輕孰重。”我忍不住喃喃低語，“他是我嫡親，而允禎即將成為我的夫君，孰輕孰重，卻讓我如何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