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心頭瞭然,“你且細心道來。”
他伸手重撫我頰上傷處,令我神采驀地滯住,隻怔怔望向他,卻聽他低低道:“本王聽太醫說用白獺髓雜以玉屑做成藥膏,於去痕生肌服從不俗。隻是那白獺髓非常難尋,本王偏不信,找遍了宮中的奇怪藥材,終究尋來這麼一點,立即便著令太醫配了出來。”
我無聲瞄了妝晨一眼,她忙斟上一盞濃綠遞到我手中,賠笑道:“她叫靜竹,想來是此番變故驚得她狠了,此時髦未回過神來。王妃莫要動氣。”
妝晨語音泠然,字字清楚:“奴婢不敢妄言,但是藥房的管事當日曾親口對奴婢說,西園的娘娘傳染風寒亦需那些藥材醫病,何況府裡藥材有限,可不能全由著王妃一人使了。”
“宓兒便是柔善,令本王冇法不去垂憐。”他眼中憐意大盛,溫聲道,“本王允你便是。”
她低垂了臉去,不過半晌,隻瑟得一聲,淚珠已然滴落。她喃喃道:“她……杳娘娘抓了奴婢親弟,她說若奴婢膽敢泄漏出半個字,便殺了阿珺,奴婢……奴婢隻要這麼一個弟弟啊……”
他緩緩點頭,語氣降落,“以是呢?”
他語音輕軟,如羽毛般在我耳邊拂過,酥酥的癢。我心下震驚,不料他竟如此惦記我受傷之事。微微側了臉去,冇法否放心底暗動的柔情,他深切險地救我在先,悉心掛念於我在後,若說不打動那實在是誆人,或許,我實在不該如此疑他。腦中頓時響起昔日他所詰責,那句“本王對你,傾以至心,但是你的至心,卻有幾分?”那日我冇法答覆,本日我仍舊心底有愧。我之於他,雖已作拜托畢生的夫君對待,但是畢竟不敷坦白,畢竟是有著算計,即便並非出自我本心,老是我孤負了他一番情義。一時不由訥訥,嘶啞了嗓音:“隻是為了臣妾一點小傷,王爺如此大費周章,臣妾實在赧顏。”
妝晨舉頭道:“本來王妃亦不是作威作福之人,有我姊妹顧問,亦不需旁人操心。但是府中下人卻不知受了何人表示,到處難堪王妃,飲食上有所虐待倒也罷了,隻可愛竟在王妃養傷所必須的藥材上加以製約。”
不日那六名婢女便被放了返來,見我安然無事,一個個均是淚流滿麵。浣衣殿是專司獎懲出錯女宮人的處所,每日溫飽亦難,還要浣洗一堆堆永久也洗不完的布匹衣料,直洗到手掌手臂肌膚腐敗,不能轉動為止。她們雖隻去了三天,但是一個個卻已是飽受折磨,描述肥胖,我心下見憐,令妝晨順次分發了散碎金銀,安排她們好生歇息幾天,除此以外,卻也彆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