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色道:“剛纔臣妾心中慌亂,言語失度,還請王爺恕罪。”
那隊長尚未反應過來,瞬息間已讓拓跋朔手起刀落取了項上人頭。熱燙的鮮血頓時濺灑了我一身,我來不及驚撥出聲,已覺腰間一緊,腳下一浮,人已被拓跋朔半抱著衝出重圍去。漠歌與其他同來的親兵將我與拓跋朔圍在中間,邊衝殺邊護著我倆向後門衝去,一時候刀光劍影閃動不定,刀劍碰撞之聲、喊打喊殺喊抓刺客之聲以及刀劍冇入血肉中的悶悶聲不斷於耳,令我心下煩亂沉重不已。眼看已出了後門口,拓跋朔將我放上馬,本身隨即跨上,隨行世人也皆上了備好的馬匹,我正要鬆一口氣,卻驚見兩旁大片火光簇擁而至,倒是兩隊弓箭兵循聲趕了來,領隊的一聲令下:“放箭!”箭矢便如落雨般颼颼襲來。
我嘲笑不已,“何必自欺欺人?若你自大是他敵手,又何必使此下三濫的招數?”
“漠歌!”於危難處得見故交,我亦心下歡樂,忍不住低呼道。拓跋朔遞過一套侍衛奉侍於我,令我穿上,那衣服於我身材而言倒是極大,很不稱身,但是情急之下隻能從權,我將長髮收攏在頭頂,勉強戴上皮帽,穿好衣服,便混在一行人中緩緩向後門處行去。
恍忽不知又過了多久,隻覺窗戶中透出去的亮光由明黃變成了暗澹的白。應是夜間了,我心頭切切,瞻仰著石牢上方那抹幽亮,手指無認識地在泥地中劃著,一筆又一筆,待得驚覺時,已然清楚地寫出“拓跋朔”三字。我怔怔地望著那名字,心中暗驚不已。我到底在等候些甚麼?為甚麼會寫出他的名字?莫非是我私內心堅信著他不會置我於不顧?結髮為伉儷,恩愛兩不疑。拓跋朔當日那番言語,不由切切在心頭閃現,他說話時的神采果斷而誠心,令我不由不信,深內心更加著本身不能全意支出而慚愧不已。今番地步,他若來相救,足見其情竭誠,可他若不來,卻也無可厚非……那麼,我私內心到底是盼他來多些,還是不來多些?我心頭煩亂不已,闔上眼不由低呼:“拓跋朔——!”
“必然是她!”我驀地咬緊牙關,恨聲道。她是拓跋惇生母,隻要她最能掌控拓跋惇的身材安康,而讓孩子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卻偏趕在大婚之夜犯病,其用心之深尤見一斑!我理清楚來龍去脈,心頭頓時冷寒不已,這女子,初時我隻當她善妒,雖幾次激憤於我,亦未真正用心與她計算。未料其用心竟如此之狠,為報奪寵之恨,不吝勾搭內奸、折磨親兒,如此各種,倒是我小覷了她!我愈想愈覺仇恨,指甲幾近生生攥入掌心,火辣辣地痛,但是臨此地步,身材的疼痛我又如何放在心上?愈是疼痛,愈是令我復甦,而此時,我最需求的,便是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