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說？”允禎訝然一笑。

她的語聲輕緩，卻透著冇法粉飾的情動。我心頭微動，抬手撫上臉頰，有些怔忡，亦有些恍然，輕聲道：“你記性真好。是呢，當時候你也不過才七八歲罷，被管家領出去時，連頭都不敢抬，儘管怯生生地縮在他身後。”我說著，俄然起了逗她的心機，指尖沾了水滴便彈向她低垂著的下顎，笑道：“我隻當你多羞怯驚駭呢，卻本來是躲在管家身後偷偷瞧我。”

拓跋朔聞言插口道：“酹月？”

一月後，已近暮秋。拓跋朔雖尚未正式稱帝，但是卻早已搬家宮中。宮中顛末一段光陰的修建清算，比起昔日更添了幾分雄渾娟秀。

繡夜被我如此一說，頓時淚流滿麵，啼泣不已。“蜜斯……蜜斯待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孤負了……孤負了蜜斯的情意！”

“哪個箴？”允禎挑眉相詢。

我微微一笑，附在他耳畔輕聲道：“是皇兄的女兒，長得非常精靈可兒呢。”

我隻得應了。側首沉吟了半晌，想起允禎昔日所說但願酹月的閨名也與小字蓁蓁同音，我望一望允禎，又看一眼拓跋朔，就見他二人正舉杯隔空虛乾了一杯，我心頭一動。“不若便擬一箴字，皇兄覺得如何？”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七今後，拓跋朔自主為帝，是為漠國建國以來第三帝，年號旌德，我為後，封號婧頤，是年，大赦天下。

我見她淚落如斷線真珠，一時心煩意亂，又想起當初是我執意將她許給了漠歌，更是一陣心亂如麻。微一頓腳，我隻嗔道：“你先起來！”

已然微微有些磨損的筆跡，卻瞧得非常清楚。這……這不是我初時來到漠國，路途心傷難過信手所塗的麼？為甚麼？為甚麼會在繡夜那邊？

允禎悄悄一笑，仰首飲儘了一杯清酒，方笑道：“就當是宓兒送給蓁蓁的百日之禮？”

了半晌，起家摟住了我的肩膀，暖和一笑。“我陪你歸去歇息。”

繡夜低了頭，並不答話，將手中抱著的一個小包裹放在一邊案上，回身便挽起衣袖將手探入溫水當中，“奴婢奉侍蜜斯沐浴。”

我怔怔得瞪大了雙眼盯著那張宣紙，幾近將那薄薄的一張灼出一個個的傷口來。耳畔隻聽到繡夜斷續說著：“這是那年……那年蜜斯親手寫的，蜜斯寫完就揉了丟了，卻不想……不想漠歌悄悄撿去藏了起來，藏了這麼久……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