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色的絨布上悄悄躺著一件長命玉鎖，金製的掛鏈打磨得極是邃密溫潤，每間隔小半指長許便嵌一枚指蓋大小的東珠，共鑲有六顆。正中心一塊羊脂玉鎖約摸一指寬，半指長，更是琢得精美絕倫，暖光滑澤。正中心縷著紋理邃密的雙龍搶珠，祥雲環繞。那雙龍縷得栩栩如生，龍睛以綠髓點製，明珠則為紅寶。擺佈與金鍊相接處各鑲翡翠兩片，形如華雲，其下結有兩綹絞金銀硃青紫五色的同心絲絛，晶致華耀，輝致非常。

我悄悄點頭，雙手攏入袖中漸漸站起家來，平視與他。“無人處，不知皇上可否允妾身喚你一聲兄長？”

我隻得接了。凝目自那玉鎖上一瞧，但見撤除正麵的雙龍搶珠圖紋，後背猶以鎏金小篆寫有八個小字：“長命繁華，福壽萬年。”我心中大動，暖意漸生，屈膝便又行下禮去：“妾身代恪兒謝皇兄厚愛。”

允禎與允祺畢竟是不一樣的。即使他還是對著我體貼有加，乃至愛屋及烏對恪兒與惇兒也是極好，但是我曉得，他真的放下了。他帶了我返來並非是為了占有，他真的做到了心無邪唸的保護。

我迎著他的眸光，不欲再作閃避，語聲微沉。“皇上。”

溫和的燭火光暈下，他清臒的側臉靜如刀削。我心中模糊一痛，轉開臉去不再看他，低聲道：“靜夜深寒，還請皇兄早些歇息，妾身也該歸去了。”

我聽了他話心中倒是一痛，頓時想起那與我無緣母女便生生分離的婧兒，胸口模糊抽痛起來，倘若……倘若……倘若婧兒冇有死——

我伸手漸漸打了開來，就著明燦燦的燭光，頓時隻覺麵前一亮，隻見那匣子襯著鵝黃色的一層絨布，其上倒是安排著一件華貴非常的白玉瓔珞。羊脂玉所製，式作萱花四瓣。當項兩瓣，瓣稍各鑲指蓋大小的貓睛石一顆。當胸兩瓣，瓣稍各鑲一樣大小芙蓉石一顆。掩鉤搭可脫卸，掩機鈕可疊。玉上鎏金雲水紋圖，俯仰以銜東珠，當胸一枚花蒂約有半掌大小，翡地周翠，刻翠為水藻，刻翡為捧洗美人妝。蒂下垂有一綹東珠九鎏，鎏各九珠，芙蓉石為墜腳，長可當臍。

他擺擺手，跟著又快步走回案前伸手自一旁書捲上拈起一支色彩枯黃的竹枝衝我一揚，語聲便很有些短促難定：“你讓叔父千裡送竹，你的情意我早已清楚，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