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自閉目養著精力,聽了他話不由微微一怔,“衛太醫此話何意?本宮這身子但是……但是有何不當?”
“……你的名字?”我訝然昂首,見他悄悄點頭,我更是驚奇不已,“昔真靜?”初時我還將他所說真靜二字誤聽成了甄靜!
第六十六章 溪雲初起日沉閣(中)
他聽了我話麵上竟是一紅,囁嚅著不知說甚麼纔好了。我與他熟諳這些光陰大多都是他在侃侃而談,現在如許無話可說的情境倒是頭一次遇見,我見他難堪,也便不再與他頑笑,兼之坐著久了腰間也是乏得緊,便表示靜竹扶了我起來。他目睹我要走,不由緊上一步問了句:“王妃換是不換?”
淡不去……淡不去……
力地滑落,鵝黃色的軟帳襯著那藕般的一截,隻是“嘩”得一聲,那藕般的一截粉白揮了下去,小案上的物事便嘩啦啦傾落了一地。兩本書卷,一塊繃著一麵朱錦、隻繡了一隻彩鴛的楠木繡托,鎏金的銅製瑞獸香爐翻倒在地磚上猶然不甘孤單鏘啷啷滾了幾滾,傾出一圈兒的香灰。
他點一點頭,我心頭更加猶疑問安了起來,他姓昔,姓昔,若我未曾記錯,這不是新羅國的國姓麼?莫非他倒是新羅國人?若果如此,那麼他與熙華有所怨隙亦是能夠瞭解了,那新羅國與高句麗毗鄰而立,本便是世仇!
我淡淡一笑,不答反問:“瞭解一場,也是緣分,郎君但有何所需,固然道來。”
他俯身將那小刀拿了起來,拈在掌中把玩了半晌,忽的昂首望我。“在我故鄉有個端方,交友了知己老友便要贈他最是寶貝的物事,端方是不能廢的。好罷,你不肯換,那我送你總能夠了罷?”
我被他說中苦衷,一時不由有些赧然,又見他笑得一臉篤定,不由微微堵了一口氣,將手中捏著那支翡翠金翎雀尾玉搔頭悄悄簪入腦後發中,而後伸手將那妝刀接了過來,泠然道:“一把刀罷了,我不過見你寶貝的很,不肯奪人所好,倒教你整出這麼些說辭了。”那纖薄的刀身掂在了掌中,指腹悄悄滑過那刀鞘上的一行小字,此次我看得清楚,那上頭清楚以鎏金的體例篆著三個小字,倒是寫作“昔真靜”。
怔怔地躺了多數天,直到靜竹第三次端著經心備好的炊事來到我榻前,耐足了性子哄著我:“多少總得吃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