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腦中倏忽閃過葉知秋的形貌,心頭倒是再再冇法安靜。葉知秋……葉知秋……我還是如此稱呼於他,莫非是我深心中公然是未曾能夠將他歸入嫡親的在乎?我仍在介懷他昔日對我統統的設想與傷害,乃至,我仍冇法真正接管本身突來的血緣身份?
“事到現在你何必還拘泥於這一聲王爺。”
“既然如此,現在你有何籌算?”
“王妃——”他一臉欲言又止,但是我卻驀地抬手打斷,望著他眸中模糊約約的閃動之意,我笑道:“總之定然為你安排妥立便是。”頓一頓,又道:“隻委曲了我那繡夜丫頭,新娘子冇做熱,便要先做望夫石了。”
深深地吸一口氣,難堪的何止的心,足下一陣躑躅,倒是如何也跨不出這一步了。而耳邊,斷續的說話聲還是清楚傳來。
我目睹他既已說到如此,也不再多繞圈子,徑直問道:“你去見了姨母了?”
我心頭突突一跳。隻聽拓跋朔笑道:“你想見她?”
“宓兒。”拓跋朔想要禁止,我卻不睬。本想避開卻教生生撞了上來,此時心中隻想著姨母與靜妃娘孃的清淨,乾脆便豁了出去。“事到現在,你還是不肯放過姨母麼!”
並且……並且……我心頭模糊地亂,一時隻覺這個與拓跋朔說話之人的聲音我非常耳熟,卻又一時如何也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躊躇了半晌,隻聽他又道:“我費了好大的力量才說動周萏,教她寫了那份所謂的太後遺詔,她既……”他微微一頓,語氣便有了些說不出的決計的風輕雲淡,以及風輕雲淡中卻清楚可見緊緊咬著的苦澀與不甘。好半晌方說全了一句話。“總之,她現在天然是要到處為那人的兒子籌算的。”
他似是發覺到我在看他,很有些謹慎地向我點頭一笑,抬手便奉起麵前的酒盞。“這一杯酒,是我要向王妃賠罪,還請王妃諒解昔日我不敬之罪。”
他的書房離得重華殿非常靠近。走過一條六棱石子路,再穿過一道漢白玉築作的半月拱門,一起之上但見花樹連綴,洇紅翡綠,杏白鵝黃,霧紫煙粉,特彆幾株金桂樹生的極好,老遠便能聞見那盈散在風中的淡淡暗香,沁民氣脾。許是為了他生母是楚朝人的原因,加上天水這一帶位處楚漠交界地,他這宅子修建的實在很有南朝的氣勢。碧瓦琉璃的滴水簷角斜斜向北角飛著,一起平伸的硃色迴廊,寶柱高華,約莫每隔五步處便掛有兩盞琉璃繡防風燈籠,到得晚間,碧湖朱榭,琉璃生煙,玉樹瓊枝作煙蘿,端得是都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