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而不答,繡夜驀地掩唇笑道:“我們王爺當然是要對酒不覺暝的,隻是這酒倘如果我們王妃親手端了疇昔,隻怕王爺縱便想要暝,亦是暝不住的。”
“承諾我的事?”我訝然挑眉,跟著又忍不住淡淡譏道:“怪她……你有何資格怨懟姨母?莫非就為了昔日她未曾肯與你一起謀逆,一起‘死在陣中’麼?”我用心將“死在陣中”四字咬得極重,果不其然見他麵色一變。我冷冷一笑,哂道:“如若那樣倒是好了,起碼本宮也不
“葉先生嚴峻了。”我淡淡應道,不顧他頓時暗淡的麵色。淡淡一句賠罪,便要將昔日統統錯待於我儘數勾消了麼?我心頭暗哂,尚未開口,拓跋朔已伸手將酒盞微微擋住,笑道:“情意領了,這酒倒是不必敬了。”他頓了頓,笑意便愈發深濃了起來,更模糊透著幾分清楚的高傲與稱心。“宓兒現在懷有身孕,酒水天然是飲不得了。”
就在此時,我聽到拓跋朔的說話聲漸次清楚,緩緩傳來。
我話音未落,便見他拂袖在案前坐下,倒是伸手招道:“過來。”
靜竹謹慎翼翼得拎著那紫檀木的雙層食盒,繡夜手中則抱著一領掐金絲滾邊的蟒龍玄色絲棉披風。自入秋後晚來愈見風涼,他雖身子骨一貫結實,但是我念及他疇前所受的諸多傷處,新傷舊痕,心下是極怕他等閒招惹風寒的。
葉知秋亦跟了出來,抬目睹到我站在門外頓時吃了一驚,口唇微動似要說些甚麼,卻終是匆促垂下了臉去,一聲不吭。我目睹如此,心中更覺鬱鬱,隻得轉向拓跋朔道:“臣妾傳聞王爺在書房議事,牽掛王爺尚未用過晚膳,是以下便讓小廚房做了些王爺歡樂的酒菜送了來。”見他含笑點頭,我亦垂下臉去,有些不甚安閒地撚了撚衣襬下的細細流蘇。
我心頭一震,允祺放火焚宮?這到底是如何回事?不是隻說允禎即將榮登大寶,想來也該當投桃報李,饒過允祺一次纔是,又何至於逼得允祺竟然要自焚於景陽呢?
“事到現在你何必還拘泥於這一聲王爺。”
葉知秋很快便在我劈麵坐下了,我這才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他天然早已不是昔日老邁葉先生的打扮,暗青色長袍,烏髮黑鬚,容光如玉,端倪自是清俊,雖已過不惑之年,仍能瞧出年青時的幾分風采。如許一個男人便是姨母昔年的愛人?為了他,不吝以宮妃之身叛變先帝,乃至珠胎暗結誕下我?
要叫漠歌去不成麼?口中隻得道:“如此,是有些倉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