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端受了她的摧辱,我心中自也憤怒,但是尚未開口,一旁惇兒已赤足跑上前來非常憤惱地一把將熙華推了個踉蹌,咬牙道:“你這惡婦竟敢出言誹謗我母妃!”
她怒道:“我愛吃甚麼,與你何乾?”
“甚麼?”我先前聚在心頭的點點歡樂頓時遣散,一把執住了他的手掌,“那……那允祺他——”
我讓靜竹去拉了惇兒過來,那熙華站穩身子更是冷冷一笑,斜乜著惇兒一臉護我的神情,嘲笑道:“真是愚不成及,若不是這賤婦利誘你父王,你生母如何會被逐出府中?你現在受她矇蔽,當真是認賊為母!”
我但笑不語,倒是除下足上趿拉著的軟緞繡鞋,隨之躺好,隻依依道:“下個月的初八倒是個黃道穀旦,不若便定在那天罷。”
我聽他說得委曲,不由微微抿唇笑道:“臣妾可不敢見怪王爺。”
一陣短促的腳步聲紛繁傳來,更異化著丫環婢子一疊聲的央告。
他點頭道:“這樁事宓兒看著辦便是。”轉而牽住我手向床榻走去。“實在本來本日另有一事要奉告宓兒曉得。”說罷不待我開口,便悄悄將我按坐在榻上,本身則一掠袍角自我身畔坐下。“洛陽府來的動靜,寧允禎攜故太後遺旨帶兵逼宮,偽帝不敵,已被逼出宮。”
“公主,公主王爺叮嚀過您不成以去東園——”
他目睹我沉默不語,伸手擄過我一綹髮絲道:“漠歌方纔奉告我時,幾次還問起過可否教你曉得,隻說是你目下的環境還是不教你曉得的好,但是我卻還是奉告了你,你可知為何?”
考教完功課,我便帶著惇兒去園中小走半晌,一來消消早膳,二來為著邇來身子犯倦,我每日裡總得出去走上一會。邇來氣候雖已近秋涼,但是為著懷有身孕的原因便總有些無端炎熱,是以下衣裳卻還是穿戴夏季的紗裙。惇兒亦是整日裡蹦來跳去,穿戴暖了,便老是一頭大汗,現在見了碧澄澄的池水便脫了鞋襪跑去頑了起來,我倚在白玉雕欄上笑望著他,信手撒下一小把碎米,引來數十條錦鯉仰首掠取。
熙華雖病中之人,但是她自幼舞刀弄槍,現在心性大亂,卻反倒力量陡增,一掌便將惇兒揮得跌出幾步,又撞開了擋在她身前的靜竹,手上驀地減輕了力量,竟死死拽著我便向池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