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竹訝異道:“王妃何出此言?”
我情知她是一心擔憂於我,當下問道:“屏兒,本宮問你,這蟹胥醬你倒是從何得來?”我若未曾記錯,這蟹胥醬是非常寶貴的醬料,我又未曾提起過想要食用,小廚房的丫頭們如何會俄然覓了它來?
我不忍逆了他的情意,少不得隻好提玉箸挾了一塊放在麵前的素碟裡,隻等著其上的油膩濾去些許再行食用,未料靜竹卻又驀地出聲道:“王妃,且慢食用!”
她天然是麵上一緊,低眉道:“奴婢免得。”
靜竹知我一貫不愛杞人憂天,凡是我若叫她警省甚麼,必定是有我的事理,聞言更未幾問,點頭便道:“奴婢免得!”
那屏兒聞言一張臉上頓時是毫無赤色了,一疊聲道:“王妃明鑒,奴婢不知,奴婢當真不知啊!”
我隻覺眉心脹痛不已,伸手按住眉心歎道:“縱便想要放心度日,卻也是不能的。”
他偏著腦袋,一雙黑黝黝的眼瞳隻幽幽諦視著我,卻不知究竟是信了還是未信。我見他用心於此,忙挾了一片切得薄薄兒的水晶蹄膀肉放到他麵前碟子中,笑道:“怎不吃了?”
屏兒忙道:“回王妃的話,是宮裡娘娘差人送來的。因是寶貴,送的並不太多,疇前西園那位公主說是愛吃,便調了很多疇昔,奴婢見王妃連著好幾日都未曾有好胃口進些炊事,這才私行作主在菜肴上澆上這蟹胥醬,隻是盼著王妃吃了歡樂,多些胃口罷了,未曾想竟……竟然……”她話一至此,再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
他身後站著的眉嫵忙俯身清算那一地的狼籍,一疊聲道:“小王爺息怒,小王爺息怒!”
繡夜亦是無法,開口叫那屏兒自行去了,靜竹還是感覺後怕不已,一疊聲的又數說了她幾句,末端又詰問了一句:“其他菜肴裡可有放入?”聽了那屏兒再再包管絕無其他菜肴中放入那蟹胥醬,她方纔略略鬆了眉頭,放她去了,回身卻向我道:“王妃存候心,奴婢今後必將細心督導,斷不會再產生如此錯失!”
我看她麵色實不似說話,何況她是我廚中之人,倘若我因食用了她做的飯菜而出了涓滴忽略,她都逃不了乾係,想來實在也無能夠行此大逆之事。靜竹歎道:“胡塗東西,我給你寫的票據你都丟到那裡去了?我便是怕你們這起子人不曉得輕重,胡亂給王妃配了分歧適的菜色,還屬意為你列了一份清單,王妃能吃甚麼不能吃甚麼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卻當作是耳旁風了罷?隻為了討王妃歡樂,私行作主,卻不知幾乎變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