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惇兒便換衣結束,倒是換了件湖藍色的錦衣。我目睹眉嫵始終是低眉站在一邊,淡淡道:“惇兒,你與阿珺出去頑會,母妃同眉嫵說說話。”
在屋中待著,隻覺心境是愈發憋悶煩憂了,走到視窗處向園中望瞭望,那連綴的一片綠竹天然是蔥蘢矗立,翠綠欲滴,而自那餘容郎君將紅芍移來以後,澄池旁多了那一叢姹紫嫣紅,瞧去便更添了幾分隆冬的色采。
眉嫵忙應道:“回王妃的話,是君山銀針。前些時候宮裡進的貢茶,皇後孃娘送了些兒給了府裡,小王爺隻說是王妃常日裡歡樂飲茶,便將自個兒的那一份也留了出來,隻說是等王妃來了飲用。”
我心中格登一聲,一顆心頓時直覺沉到了穀底,我一把執住惇兒的手掌,我凝睇著他的烏墨墨的雙眼鎮聲道:“惇兒,你將實話,是不是你放那狸奴去——”我滿想問出心中的疑問,是不是惇兒將那狸奴放去恐嚇熙華的,但是話到了口邊卻如何也問不出口,生生地嚥了下去。
眉嫵重重得俯身磕了一磕,這才慢慢道來:“小王爺那日受了王妃的怪責,心中非常委曲,隻說是王妃從未對他如此疾言厲色,那熙華公主委實可愛。不過彼時小王爺倒也冇有想要去做甚麼,不過恨恨也便罷了,隻是有一日小王爺悄悄抱了小碧……”
“擺佈無事,不如去喂喂錦鯉罷?”繡夜見我始終苦衷重重,不得展顏,便想著要討我歡樂,依依建議道。
我見他很識得輕重,當下心中亦是對勁,微微點頭道:“郎君慢走。”
“那麼,”我緊上一步到他麵前,溫聲道:“惇兒方纔去林子中做了甚麼?掌心又為何感染了血痕?”挨著近了,我見到他衣衿口上亦是感染了暗紫色的血跡,心頭憂心如焚,隻不知他究竟做了甚麼,怕他還是不肯實說,我拉著他到了池畔蹲下,拉著他手掌浸入水中漸漸掃蕩著,我替他洗淨了手中臟汙,又取了袖中帕子為他擦淨了水漬,哄慰道:“惇兒,你講實話,不管何事,凡是母妃能夠處理,母妃必不怪你。”
我淡淡一笑,倒是將茶盞漸漸放在了一旁包金小案上。“這是甚麼茶,味道倒是極清爽,卻又分歧於本宮昔日裡慣飲的。”
她本是凝神聽著,但是聽到我說出娥皇女英二字,她麵色卻驀地一白,忙陪笑道:“這個,王妃恕罪,奴婢倒是未曾傳聞呢。”
惇兒眸光微閃,卻不答話,倒是那餘容郎君笑道:“回王妃的話,小王爺是與我頑捉迷藏呢,先前兒我都輸了好幾場了,現在想是聽到王妃的說話聲這才跑了出來,倒白白叫我贏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