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穆昌聞言一呆，待辨出我話中冷厲之意，這下纔是真的慌神了，忙辯道：“王妃恕罪，小人便再多上幾副膽量也斷不敢不將王妃瞧在眼裡，是……是……是王爺！”他驀地好似抓住了一棵拯救稻草，抬手拭了拭額上的汗意，一疊聲道：“是王爺叮嚀說王妃身子須得靜養，任何事也不得打攪了王妃歇息，小人是服從了王爺的叮嚀這才私行作主，王妃恕罪！”

穆昌一怔，很有些訝然地問了一句：“王妃的意義是……要給小王爺放個屋中人？”

“哦？”我饒有興趣地應了聲，放下了茶盞，“說來聽聽。”

我耳聽得竟有此事，不由心底微微生慍。“這算是哪門子的端方？蕙娘是小王爺的乳孃，算是小王爺身邊貼身的第一人了，竟不聲不響地便出了府去，連我這個王妃都未曾知會一聲，倘若小王爺身邊冇有照顧的人出了甚麼忽略，她有幾顆腦袋，卻能擔負得起！”

“是，王妃。”他這才悶著頭走了出去，立在我身前五步處低首站著。我也不與他周旋，直接問道：“傳聞蕙娘今兒出府去了，可有此事？”

他伏在我膝頭上咳了半晌，小小的肩膀狠惡地顫栗著，好半晌才終究喘勻了氣味，不再咳嗽了。抬起臉望著我，一張白淨的小臉生生憋到通紅，眼淚都咳了出來，掛在眼角大將落未落，瞧著倒極是惹人疼惜。我從袖中拈出絹子替他擦了眼淚，又擦了擦唇上沾上的生果水漬，忍不住問道：“惇兒，你但是那裡不舒暢麼，怎地吃個冰碗也會嗆到？”

惇兒見我俄然擊案嚇了一驚，忙伸手握住我一擊之下微微泛紅的手掌，連連點頭要我不要活力。我望著惇兒，心頭便是一軟，反手緊了緊他溫軟的手掌，表示他不必憂心，這才轉向那穆昌道：“你在府中多年，跟從王爺多年，王爺的心機你看不出非常也總能猜出個七分，王爺心中看重甚麼在乎甚麼，本宮倒不信你會誤讀至此。事到現在我也不與你多說，你是府中的白叟，莫說我不予你這個彆麵，隻是凡事有因纔有果，投桃報李的事理你總不會不曉得。”

“穆總管這話本宮可不愛聽。”我俄然出聲打斷了他，嗬嗬輕笑，一手端起靜竹奉了過來的茶湯，拈著蓋子撇了撇其上的浮沫。“王爺纔是我們王府的仆人，總管天然是要經心全意為我們王爺做事纔是。”我撇儘了浮沫，淺淺地啜了一小口，“當然，王爺的所思所想亦便是本宮的所思所想，惇兒是王爺的親子嗣，天然亦是本宮的心頭肉，如何做是對穆總管最好的，想必穆總管天然衡量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