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車轅,勉強支起家子,妝晨亦爬出車外幫手扶起我來,連聲急喚:“蜜斯!蜜斯您冇事罷!”她猛扭頭大喊,“繡夜,你還發甚麼呆!蜜斯受傷了!”
他的手,抖地非常短長。
“踏我來時道,尋我舊時歡。回顧望君已隔岸,揮手彆君已淚潸。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悵惘有所思,堵塞不能言。江南可采蓮,蓮葉空田田,莫言共采蓮,莫言獨采蓮,蓮塘西風吹香散,一宵客夢如水寒。”
“蜜斯!”妝晨撲到我腳下,抱住我腿仰首道,“奴婢不怕!生也好,死也罷,奴婢這平生,畢竟是要跟著蜜斯的!”
他怔怔地盯著我伸疇昔的手臂,一時竟似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忙放下柴火,兩手在衣服上細心擦了又擦,這才謹慎翼翼地攙扶住我往洞口走去。
我心下寧定,不管如何,現下畢竟是安然了。篝火熊熊燃燒著,我聽到山洞外凜冽的風聲,想起他單獨一人在北風中……躊躇了半晌,我翻回身麵朝石壁,淡淡道:“喚他出去歇息罷,隻莫要近我三丈便可。”
“我……我……”繡夜非常驚駭,神采慘白幾近毫無人色,她緊緊縮在角落,滿臉淚水而眼神板滯。我心下一揪,歎了口氣,幽幽開口:“你若驚駭,我亦不勉強。隻盼彼蒼垂憐,你我三人能安然度過此劫。”
我聽到有人嘶聲喚我,我竭力抬眼,卻見一個漠國兵士打扮的人極快地自刀光劍影中閃出身來,疾奔到馬車邊,揮刀砍殺了一個砍傷馬匹迫使馬車傾倒的流寇,而後緩慢跳上馬車,自腰間抽出馬鞭狠狠抽打著前腿屈跪在地上的馬,口中孔殷地喊著:“駕!駕!”
彷彿在無儘的黑夜裡摸索,兜轉,茫然不知來方,不識歸處。
我一貫淺眠,何況胸口雖已不若初時那般劇痛,卻仍模糊作疼,兼之夢魘,一闔眼便看到本身被流寇驚擾,實在冇法安寢。正煩惱難忍間,驀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斷續傳來,我心下驚奇,不由悄悄展開雙眼。
我躺了下去,聽妝晨細說,這才曉得本來我昏倒後,混亂中那漠國兵士駕著馬車疾奔,流寇受保護的禦林軍管束畢竟冇能追上我們,我們勝利地逃了出去,但是卻也是以跟大隊人馬失散了行跡。
我猛展開眼睛,一張年青卻充滿血汙的臉驀地映入視線——阿誰漠國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