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朔淡淡道:“你冇聽明白本王的話麼?王妃應允了惇兒……要放他生母下山。”
我聽了此話,情知他必是有些軍中之事不便與我細說,當下也不再多問,轉頭見惇兒坐在一邊打著打盹,我心頭一軟,瞧著天氣也不早了,便叮嚀了靜竹讓蕙娘將他帶去沐浴寢息。
杳娘身子輕震,猶然是一臉不敢置信,望瞭望我,又望著拓跋朔,她眼中垂垂有清楚到無從粉飾的哀痛之意流轉開來,“隻為了她一句話,你竟甚麼都肯應允……”她搖了點頭,目光又漸漸膠著到那馬車上,彷彿要透過那厚重的車壁望到車中的惇兒,“惇兒一貫沉著,自幼便是對我也極少倚賴,可他為了你,竟也失態成那樣……蘇宓,你究竟是人是妖,為何你能夠做到如此?為何我夢寐以求的統統你都能唾手便得?”
他聞言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待我叮嚀了漠歌過來,儘早促進此事。”
繡夜依依立在我身後,聞談笑道:“王爺與王妃真是伉儷恩愛。”
我靜和一笑,“王爺,臣妾應允過惇兒放他生母下山的,臣妾不想失期於惇兒,請王爺成全。”
他窒了窒,但是終是冇有再說甚麼,順著我的目光一併望向了窗外。我抱著惇兒漸漸歪下了身子,目光落在惇兒緊閉著雙眼的臉上,那濃濃的睫羽正不受節製地輕顫著,額心蹙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惇兒……即便是在沉沉的睡夢中,你亦是如許的苦痛而不安麼?我要如何做才氣讓你真正開口說話,我要如何做才氣真正讓你歡愉起來,像每一個普通的同齡小孩子一樣,真正的無憂無慮,歡愉起來?
我睨了她一眼,見她說罷便彎身以手掌試著水溫,寂靜的側臉在溫和的燭光下望去非常和順細緻。我輕笑道:“你少替他形貌,我竟不知本來耍賴也可解讀為恩愛。”我說著又睨向拓跋朔,對上他促狹的眸光,我用心撇開了臉去,“有人執意要學漢成帝,隻是臣妾卻不敢當那趙合德。”
他眉頭一蹙,幽幽道:“我確是有事叮嚀了他去辦的……不過,應當也用不了兩日的工夫,宓兒不必憂心此事,我定為你安排了便是。”
我撤除旅途勞累有些疲累,其他倒也無甚不當,但是惇兒的情感倒是一徑地降落。我情知他必是為了杳孃的事心中哀痛,而此種情素如非他自行看開,旁人再如何開解卻也是無濟於事的。我瞧著他鬱鬱寡歡的模樣心生顧恤,少不得不時將他帶在身邊,恐怕他受了蕭瑟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