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夜早已跑去倒了一盞淨水,聞言旋即遞到了我麵前,“王妃……”
我見他愈策動氣,隻得幽幽歎了口氣。側臉望向窗外,隻見惇兒果正騎在一匹個頭較小的馬背上,一件竹綠色的明綢上衣,月紅色的綢褲,烏墨墨的髮絲以嵌南珠的小金冠束住,兩側各垂著一綹五彩絲線擰作的發繩,末端顫顫地懸著兩顆玉小巧,陽光下熙熙發亮,如星鬥,如鮫淚。額上一抹朱錦滾金邊抹額,針腳極細地繡著雙龍戲珠,愈發襯得他膚白髮墨,明眸皓齒。
他眉頭一鬆,扶著我肩膀的手終因而不再那樣緊繃了,轉向那老大夫道:“內人邇來老是頭暈不適,卻不知……”
他哼道:“你這副模樣當真該叫惇兒出去好好瞧瞧。”
靜竹嚇得一激靈,忙忙便抱過了惇兒一疊聲應道:“是、是!”
他應道:“纔剛鬨著要騎馬,我陪了他一會,便叫漠歌帶著他了。”
他忙探手過來幫襯我撐起家來,靜竹忙遞過一個靠枕為我墊在身後,他蹙眉道:“這都連著快三日了,暑熱的狀況也不見好轉,到了下一個城鎮必須給你尋個大夫把評脈,我擔憂不是單單的暑熱那麼簡樸。”
我本是隨口一說,未料他當即冷陳了麵色,扶著我肩膀的手臂驀地一震,鎮聲道:“不準胡說!”
一時候屋中便各自溫馨了,隻聽獲得悄悄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那老大夫闔眼評脈,眉頭許是風俗性地微微蹙著,並非就必然代表了甚麼不好的意義,可側眼睨著他一臉嚴峻的模樣,那繃緊的麪皮,緊蹙的眉頭,眼中星星點點的焦灼與在乎,映入我眼中倒是非常受用。我心中愉悅,便連胸中幾次湧動的腥燥之意彷彿也淡去了些許,抬手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臂,在他轉臉望我時盈盈一笑,無聲安撫著他。
他聞言頓時有些歡樂,溫聲道:“現下但是感覺好些了?”
我口中苦澀不堪,胸中鼓脹難言,嘔吐了半天,卻終是甚麼也吐不出來,半晌方喘勻了氣味低低道:“水……”
我腦中頓時一陣疾過一陣的轟鳴起來,已然再也聽不清他們接下來的說話,直到靜竹和繡夜笑逐顏開地雙雙跪在我與拓跋朔身前直呼恭喜,我才驀地醒過神來。
作者有話要說:困,真的很困,但是又不想睡覺,隻好發糞圖牆,更文來了……以我今晚未展眉,換乃明日長開眼+_+
我被他如許狠惡地俄然抱住,隻覺神魂皆驚,望著他毫不加以粉飾的鎮靜與狂喜,心中頓時濕漉了一隅,纏綿之意靜如一樹花開,聽不到聲響的盛放,抽枝散葉,慢慢發展到碧綠,盤根錯節,千仞萬丈。眼角垂垂潮潤,我抬手覆在他擂鼓般狠惡跳動的心口,喃喃道:“聽到了……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