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雅點了點頭,將手中紅傘遞給了雙喜。
範雲容本年芳齡十三,兩年前曾在家中撞見過,上門找範大人商討公事的周博雅一回。
旁人甚麼心機,郭儘是聽不見了,此時正煩著要如何下車。
“狐假虎威。”郭滿很乖地答覆。
雖與周家的高雅有所分歧,但更顯繁華繁華。所謂朱門,大抵就是謝家如許的家世。
謝家的府邸落地非常廣漠,進了院子,入眼便是巍峨氣度的四方天井。
花圃裡已經有很多人在了,都是各府未出閣的女人家或者才嫁人臉嫩的小婦人。此時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話家常,或拿了葵扇撲蝶。
周博雅一愣,垂眸看著她:“如何了?”
她今兒這裙子好是好,但下襬太長了。走在高山上都嫌累墜,下車就更吃力。方纔郭滿起家不重視踩了點兒衣裳的邊兒,差點就一頭撞到了車門上。周公子等著,看不過眼,都顧不上這是在外頭,直接伸手將人給抱了下來。
郭滿主主子花圃穿過,又是引來一番閒言碎語。郭滿秉承著少說少錯的原則,隻充耳不聞。一些一旁看熱烈的見郭滿不被騙,不免遺憾。此中一個一身鵝黃襦裙的女人語氣酸酸地啐了郭嫣一口:“你不是說你家這六mm最是經不住哄?”
郭滿眼角餘光往那婆子垂垂跑遠的背影上瞄了瞄,黑又大的眼睛閃了閃。見周公子不疾不徐地下台階,她抬頭衝牽她的周公子咧嘴便是光輝一笑。
現在已是六月, 都城的天兒, 過了卯光陰頭就烈了起來。
漸漸往裡走,過了迴廊便就進入二門。謝家特地男賓女眷分開,走到這兒,就另有一個薑黃褙子梳了獨髻的婆子來引郭滿往內院去。
心中彷彿沉了一塊大石頭,她趕緊收回眼睛,轉頭揣動手倉促就一起小跑。
高挑的身形襯得他描述超脫, 腰細腿長。周公子已經站了一會兒了,嘴角噙著一絲無法的笑意, 一眨不眨地抬眸看著車裡人。一旁幾家還未進府的馬車裡, 隨家中長輩來謝家參宴的女人們躲在窗邊,偷偷地看。
“嗯,記取就好。”背麵有人追上來,彷彿奇特前頭如何不走了,正掉隊一步等著。這般堵在二門這兒也不成體統,周家老父親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叮囑道:“罷了,如果有事,就叫雙喜或雙葉遞個話到前院。”
才一開車簾, 一股熱浪就劈麵而來。
精美的妝容,纖美的身材,這般撲來撲去,翩翩如蝶。
按理說,迎客就迎客,他本不該多瞧來賓內眷一眼的,不端方也實屬衝犯。但因著麵前站得是他們國公府前四姑爺,公子方纔還特地打了號召,叫他留意。此時門房忍不住就將眼睛遞到了郭滿的身上,暗中比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