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洗過，不必費時候，倒是慕月笙打內裡來，本就沾了些雨水，方纔又陪著她染了很多濕氣，活力是一樁事，不忍心他受涼又是一樁事，崔沁就是這般性子，對著喜好的人，內心老是軟，他那番話坎坎切切，她也挑不出錯來。

慕月笙踩著夜色，踏入容山堂，他肩頭微濕，在廊蕪燈芒下，折射出一抹銀色的亮光，一如他現在冷冽的眉峰，有些滲人。

“慕月笙，你曉得明天那裴佳如何說沁兒的嗎？你返來不先體貼你的老婆，反倒為裴家來詰責你母親，好得很！”

夜色裡，崔沁白淨的麵龐薄如紙，她低垂著眸，指尖絞著烏黑的絹帕，一根白玉簪子鬆鬆挽著她的髮髻，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她俏白的小臉垂垂回了赤色，眼波流轉，紅唇似花瓣似的，鮮豔豔的，烏髮垂落，襯得那張小臉更加純潔魅惑，色如桃夭。

崔沁麵龐有些發熱，幾次欲擺脫，慕月笙握得緊，如何都不肯罷休。

老夫人閉著眼手裡捏著一串佛珠，神采冷僻端坐於塌上。

“另有嗎？”慕月笙再問。

慕月笙凝眉，望著她的側影，緩緩說道，

但慕月笙還是正色坐在了床前的錦杌上，“你說。”

崔沁冇推測慕月笙跟她提及這些，她扶著雕欄，讓衣襬退開了些。

那雙黑漆漆的眼眸，似被涼水浸潤過，冰淩淩的，冇有一絲活力，恍若失了燈火的城樓，折了翅膀的雛鳥，搖搖欲墜，滿目苦楚。

他如何問這個？

崔沁在某一處穿堂下台階時差點滑倒，身後慕月笙悄無聲氣掠向前，攬住了她的身子。

丫頭們瞧見了，卻不敢上前替他擦拭，紛繁垂眸避在一旁。

他清湛的眸眼裡漾著水光，另有她明豔的臉。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崔沁愣住。

她冇有吭聲。

“裴佳，你籌算如何辦？”崔沁悄悄與他對視，老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對，即便慕月笙顧忌著裴音，可他為裴家說話，便是傷她的心。

“你彆這麼說.....”崔沁終究肯抬眸，眼角淚花閃閃，聽了他這般置存亡於不顧，她心中難過。

到了榮恩堂，雲碧瞧見他們二人相攜而歸，懸著的默算落了地。

“母親本日此舉，是要逼我與裴家斷絕乾係嗎？”

身後老夫人猛拍桌子，怒道，“照你這意義，你這輩子該當光棍，捧著裴家丫頭的牌位度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