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燕山書院上三日學歇一日,這一日恰好是休沐,崔沁倚在翠竹居的窗下畫畫,昨夜屋內燒了一盆炭火,雲碧幫著她撐開了窗,幕紗幾次送來清風,半邊灑著點點枝葉班駁的光影,溫暖安好。
陸雲湛微微失神半晌,窘著一張臉,往內裡一指,
唯獨看破統統本相的藍青,悄悄長歎一口氣。
“哐當”一聲,世人隻見慕月笙將手中的文書狠狠一撂,撞到了桌案火線的硯台,硯台隨之跌在地上,收回一聲銳響,那墨汁隨即灑了一大片,濕了麵前比來三人的官服。
盛南躬身身子顫顫巍巍的,擠在人群中冒死朝陸雲湛使眼色,恨不得他能施以援手。
如果主子要縱橫捭闔,他能給出中肯建議,可追女人....他也冇經曆過。
弦月從枝頭悄悄掠上,遣散了他眼底半片陰霾。
陸雲湛指了指被訓得龜孫子一樣的盛南。
宋婆子在一旁輕手重腳幫著她倒茶,這是一竹製的茶杯,茶水淙淙順著竹節往下,如清泉叮咚作響。
崔沁迷惑他探聽這些,卻還是不冷不熱回了一句,“我創辦書院,需求去戶部立個女戶。”
“夫人,自曲江園一彆,三爺冇睡過一個好覺,時而去後院榮恩堂閒坐,一坐便是半夜,他嘴裡不說,內心是惦記取您的,這後半月更是冇回府,日日把自個兒栽在朝堂上,再這麼下去,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還請您顧念些昔日的情分,疼著他些。”
崔沁一聽便來了氣,俏臉盈冰道,“我堂堂正正不偷不搶,我就不信他慕月笙要一手遮天了,我告禦狀也成,我立個女戶合規合矩,他冇事理禁止我!”
主子這是想把人留在這裡,免得他去見崔沁。
他孤寂的身影立在窗下,卓然若鶴,好久才傳過來一句無法的氣音,
老夫人籠著袖子,抬眼望他,慢條斯理說道,
“燕山書院的女夫子!”
崔沁苦笑一聲,隻得跟在他身後入了宮門。
那年青衙差忙得應下。
藍青前腳分開,慕月笙後腳就把人悉數給打發。
陸雲湛也是驚得不輕,清臒秀挺的身軀立在門檻內,白淨的麵龐閃現些許寬裕,站立不安。
眾臣嚇得烏泱泱跪了一地。
可在這宮門官署區的入口碰上崔沁,還是很令他不測乃至欣喜,
她垂下眼瞼,死力忍著翻滾著的情感,“族叔情願將平生最對勁之作贈送公子,可見是賞識公子之才。”
兩個小廝闊步上前,個個神情莊嚴,麵露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