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的身影立在穿堂正中,風聲獵起他的衣袍,一股冷幽氣猝然從身後甬道灌了出來,滲入他衣領,激起一陣陣顫麻,他眼底情感濃烈如墨,如何都袒護不下那抹淒楚。
雲碧放下茶盞,眼眶泛紅,吸著鼻子道,“宋嬤嬤,你在這裡守著,我去喊大夫來。”
藍青滿臉驚詫。
當時的慕月笙如天上的明月,霽月風景,灼灼仙姿,誰都撈不著,現在被宦海浮沉浸潤出一股凝練的內斂和端肅,倒也不是不好,男人沉穩是功德,就是太孤冷了些。
“您彆這麼說,是我對不住她,她主動與我和離的。”
“我現在呢,也隻要你們兩個兒子可倚靠,我們此後也要有些骨氣,有些擔負,與那國公府分門而立,省的旁人都說我們母子三人是靠他權勢度日.....”
慕月笙聞言,清冽的眸子朝葛俊看來,一時有些愣神,默了半晌,凝眉叮嚀,
倘若她回了崔家,有人照看有人護著,他或許還能紓懷一二。
母女倆說了一車騾子話,到落日西下,老夫人將要起家,門外一丫頭折了出去,隔著珠簾稟道,
崔沁見她分開,趕緊折身跨入門檻內,回身過快竟是撞到了他的胳膊,慕月笙伸手欲扶她,她倉促甩衣袖而過,他粗糲的指腹滑過她手背,掀起一陣顫麻。
崔棣覷著她笑容如花,暗作考慮,眼下她剛和離,該是心灰意冷之時,且待光陰,她表情開闊,再將她接回府中,以侄女豐度和他現在職位,為她擇一佳婿不難。
“給國公爺存候。”
“我的話可記著了。”
崔沁收回目光,滿麵寧和,“大伯父,您看我在這裡,想吃甚麼便煮甚麼,想甚麼時候起便甚麼時候起,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竟是比那裡都好,您待我再好,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家,歡暢便留著,不歡暢便趕走,沁兒雖無誌氣,卻也不想再看人神采度日,還請您諒解侄女!”
崔棣心頭更加震驚,這才和離一天,便把下落給探聽得清清楚楚,可見是暗中派人跟著護著的,定是對沁兒還存著心機。
崔棣壓下心頭龐大情感,望著慕月笙緩緩點頭,“謝國公爺奉告,我這就去接她返來。”
安然嘛,他的人看著倒是不怕,就是擔憂她單獨一人拋頭露麵被人瞧了去,惹了登徒子叫人憂心。
眼巴巴嫁給他,他不放在心上,歡暢時哄哄她,不歡暢就撇在一旁,現在和離,一彆兩寬,他卻偏要來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