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腦中如電光火石般一閃,想起昔年冰火島上謝遜對他的慈愛,又想謝遜眼盲以後,仍乾冒大險重入江湖,滿是為了本身,本日若救他不得,實是不肯獨活。目睹渡難長鞭本身後遙遙兜至,他再不顧本身存亡安危,左手疾舉,便讓這一鞭擊中手臂,隻是以挪移乾坤之法卸去鞭力,右手聖火令擋住渡厄、渡劫雙雙攻來的兩鞭,身子忽如大鳥般向左撲出,空中一個迴旋,已將渡難那條長鞭在他所坐的蒼鬆上繞了一圈。
張無忌一麵聽謝遜唸誦佛經,手上招數涓滴不斷,心中想到了經文中的含義,心魔便即減退,這路古波斯武功立時不能連貫,刷的一聲,渡劫的長鞭抽向他左肩。張無忌沉肩避開,不由自主的使出了挪移乾坤心法,配以九陽神功,頓時將擊來的勁力卸去,心念微動:“我用這路古波斯武功實是難以取勝。”斜眼看周芷若時,見她左支右絀,也已閃現敗象,暗想:“本日之勢,事難分身。我若不出儘力,芷若一敗,救寄父之事便無希冀了。”一聲清嘯,使開兩根聖火令,著著打擊。
這一招直是匪夷所思,張無忌左臂力振,向後急拉,要將長鞭深深嵌入鬆樹樹乾。渡難大驚之下,急向後奪。張無忌變招奇速,順著他力道扯去。鬆樹樹乾雖粗,但樹根處已有一半被三僧挖空,用以掩蔽風雨。現在被一條堅固非常的長鞭纏住,由張無忌和渡難兩股內勁同時拉扯,隻聽得喀喇喇一聲巨響,鬆樹在挖空處折斷,從半空中倒將下來……
拆到數十招後,隻見周芷若身影忽高忽低,飄忽無方,張無忌越來越是抵擋不住,手忙足亂,竟似比一個初學武功的莽漢尤有不如,但非論情勢如何凶惡,他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對方的淩厲殺著。
隻聽謝遜又唸佛道:“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罕見……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材,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故故?我於往昔節節分割時,如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狠……菩薩須離統統相。’”這一段經文的文義卻甚是明白,那明顯是說,人間統統滿是虛幻,對於我本身的身材,性命,心中完整不存牽念,即便彆人將我身材割截,節節分割,隻因我底子不當是本身的身材,天然絕無憤恨之意。“寄父身居地牢而處之泰然,莫非他真到了不驚、不怖、不畏的境地了麼?”心念又是一動:“寄父是否叫我不必為他煩惱,不必著力救他出險?”本來謝遜這數月來被囚地牢,日夕聽鬆間三僧唸誦“金剛經”,於經義很有所悟,這時猛聽得張無忌笑聲詭怪,似是心魔大盛,漸入危境,當即念起“金剛經”來,盼他脫卻心中魔頭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