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休慼相乾的一對,一母同胎而生,死時,亦不甘彆離,緊緊膠葛。
穿胸一劍,又傷重至此,想來,他已無活路了。
真真應了那句古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薛嫵被人如此重創,偏他仍然行動自如,殺招淩厲。現下,倖存之人中,唯有楚玉有才氣與之一戰。
若說,薛嫵的畢生心願,是光複祈陽國,那他的第二大心願,便是殺了蕭子赫兄弟。
二人的身材如疇前普通密切相依著,暴風捲起他們的髮絲,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一如他們洞房花燭時結髮的那一刻。
男人飽含歉意的目光,那麼眷戀。那滿頭的華髮,曾是癡情的意味,現在,因著那極致的痛色,像是遲暮的白叟瞬息間便失了朝氣。
薛嫵與楚玉氣憤相望著,本日,他們二人必將隻能活一個,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錚”的聲聲響起,那是薛澤昊手中的劍被折斷的聲音。
是啊,這個宗子,不止早熟敏感,還心細如髮,因著生母早逝,對他隱生暗怨,卻一向是戀慕他的。他的愛好,這個兒子一向銘記於心,他有異於凡人的身材構造,這個兒子那麼聰明,又怎會發明不了呢?
“老禿驢,你給朕滾蛋!朕的祈陽國,很快就要光複了!朕會是千古一帝,流芳萬世!誰也冇法禁止朕稱帝,甚麼登時成佛,朕是天子,佛算甚麼,朕不屑成佛!”
墨發白衣的女子,緊摟著血衣華髮的男人,他們似墜落塵寰的神子、神女,傾慕相戀、密意對視,哪怕罡風滿天、殺氣四溢,倖存的世人彷彿也能看到他們心底的柔情纏綿。
世道向來都是物極必反,樂極必生悲。
一見蕭子羽兄弟,薛嫵笑得癲狂,卻一樣是恨得發瘋。
“黎伯父!”
若不是他方纔又汲取了慕容宸與蕭子赫的內力,恐怕此時,他亦難是楚玉的敵手。
現在,傷勢慘痛的他,哪怕三歲小兒也能一劍將他刺死,偏他眼裡心中仍然掛牽著胞弟的景況。
此仇比海深,比恨比天高,她豈能等閒赴死?
透過眼角的餘光,薛嫵清楚地看到了,花祭夜被紫陽劍謝君山和一名黑衣男人合力所殺。
因著這一番停頓,薛嫵的厲掌也到了,如薛澤昊意猜中的速率一樣快,他也理所應本地替楚玉捱了那一掌。
這個一身高貴龍袍的薛嫵,這個承載了祈陽後嗣無數子孫厚望的薛嫵,這個為了會聚龍脈,不吝用親子、摯愛祭陣的薛嫵,終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