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濟一呆,說道:“莫非我在做夢麼?”
老衲人聞言喝道:“胡說!你昨晚何曾出寺!寺門也未出,進甚麼城!”
玄濟見到師父大驚失容,回身就逃,頃刻間長安成幻,和尚夢醒。
“老虎……”玄濟道:“可我昨晚進城化緣時,碰到了一個女人,她……”
二百年前的阿誰早晨,天竺老衲人守中入定,以靈熱緣督而上,激腦府的潛力,聚起一股凝而不散的強大精力顛簸來,從頂門脫出――此即道家所描畫之“陰神”。天竺與中華對此種征象的描述固然不一,但本色倒是不異的。老衲人以陰神出竅外遊,尋到玄濟,推開他的夢門,卻不由得大驚失容:本來小和尚的這個夢裡,竟然裝著整整一座長安城!長安城內,到處都是酒池肉林、紅粉嬌娃!
莫知秋質疑道:“可如許的話,阿誰轉世還是師父你麼?”
小和尚又問:“囟門珠是甚麼?”
二百年後的天都峰,陶宗孺等聽到這裡都是心頭劇震,均想:“泰初未有的境地,泰初未有的境地!劍心二宗、玄門五道這二百年來的突飛大進,就都從這異象而來!而我等身在此中卻未得其真髓!真是可愛!”
我報歉,我懺悔,我麵壁去……
“但是師父您現在滿身癱瘓,如何脫手?”
老衲人忽作獅子吼,吼得玄濟慾念全消。老衲人道:“歸去再睡一覺,看看你夢見的究竟是紅粉,還是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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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秋略一遊移,目睹那小和尚走近,俄然用一股柔勁將方斜月摔在地下。他摔的時候看起來用力,實在那股柔勁早已把去勢消解,護住了方斜月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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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人一怔,順口答道:“是老虎。”
玄濟合十辭職,但是他腳步跨出門檻後,頓時又輕浮起來。老衲人看在眼裡,不由搖了點頭。這天早晨老衲人入定神遊,要入弟子的夢幫忙他穩放心神。
小和尚驚道:“那此人會死嗎?”
方斜月今後便在這座寺裡住下了,玄濟照顧得他非常精密,不久他的精力便漸漸規複,隻是每日癱瘓在床上,半分也轉動不得。光陰倉促,轉眼三年,小和尚也長成了一個青年。他和方斜月同居一室,兩人垂垂熟諳。固然服侍方斜月非常費事,但這個殘廢的人眼神中卻有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得被他吸引,為他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