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子說道:“秋坪、張伯寧二人,已經奉旨趕往天都峰,乘機行事。母後不必擔憂,統統都在孩兒的掌控當中。”
“皇兄放心。”司馬道子道:“此事我早有安排,不但秦征,就是宗極門,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李太後略黯然隧道:“師尊與諸賢所斥地的桃源,的確是世外樂土,但也因為過分安樂了,人在此中不免貧乏鬥誌。‘真子’在此中生長之慢,也是出乎我料想以外。也罷,也由得他吧,哀家佈局已成,多他一個當然好,少他一個,倒也不拘。”
司馬道子目光明滅:“那麼,阿誰‘真子’呢?”
層層帷幕以後,模糊坐著一個貴婦人,司馬道子跪下叩首施禮,帷幕以後貴婦人道:“平身吧,母子之間,拘甚麼禮節。”這個貴婦人,便是當明天子的生母,大晉皇朝的李太後。
本來司馬曜受乃母的影響信奉佛法,年初特地在皇宮當中立了一座佛門精舍,又供奉僧尼多少,此事遭到了大臣的非議勸諫,但司馬曜卻不肯服從,不料這時謝安又舊事重提。司馬曜怒道:“敵兵將犯國門,這不是大事;妖人亂我護國武宗,已入我肘腋之間,這也不是大事。恰好朕立一精舍,供奉佛陀,就成了他謝安的芥蒂了?他這個丞相,到底是當來保國度安天下的,還是當來管束朕的?”
司馬道子冷冷一笑,道:“皇兄,你我可否安穩,不在於阿諛王謝,而在於抑謝興馬!”
司馬道子嚇得跪下道:“孩兒知錯了,請母後懲罰。”
李太後在帷幕以後揮手道:“懲罰便免了,但今後此事不準再提!下去吧,好好主持天都峰之事。這一次,不要讓那秦征再給我甚麼不測了。”
乍聽“抑謝興馬”四字,司馬曜忍不住雙眼一亮,喃喃道:“抑謝興馬……抑謝興馬……”他將司馬道子拉得更近,問道:“如何抑謝興馬?”
司馬道子忙道:“臣弟不敢。然隻要皇兄指向那裡,臣弟就往那裡打!”
“這個,”司馬道子道:“臣弟也自會考慮。”
“話雖如此,”司馬道子道:“但皇兄就甘心一輩子如此,以帝王之尊,對馳王謝大族唯唯諾諾?任由沈6諸族為所欲為?”
司馬道子抬高了聲音,道:“‘王與馬,共天下’——這纔是大患!”
現在聽了天子的話,司馬道子低聲道:“王謝,王謝!王導雖死,子孫還在。王家低下去了,謝家便接著把持朝政。他們江東名流望族,相互勾搭,這一波低一低,那一波又起來了。來來去去,從朝廷到處所,天下的實權都被他們攬了去。這朝政實權一朝不收回來,我們司馬家,名為天子,實際上與寄人籬下的傀儡又有甚麼辨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