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長好長時候,我已經哭得不會再流眼淚,心也傷得冇法再感到疼痛時,便強忍住抽泣,從地上爬起家,整了整身上混亂的衣衫,用手指當作梳子重新攏了攏頭髮,用紙巾擦了擦眼邊的淚痕,坐在病床邊沿上,怔怔地發楞。我在內心不竭地警告本身道:“我要固執,我要固執,我必須固執。”我不能讓彆人看到我在這裡哭過,我不想讓彆人以為我隻是一個荏弱可欺的小女生。
我從醒來到現在估計已顛末端三四個小時了,病房裡一向冇有人過來,隻要我一小我孤苦伶仃地坐在病床的邊沿上發楞。
“我對本身的環境還不曉得嗎?真的冇有。”
“冇有受傷,冇有受傷就好。”
馬素淨?她竟然是馬素淨!
“你們如何會不曉得呢?惶恐,驚駭,絕望,到處都是叫喚聲,到處都是哀嚎聲,死了……死了很多人啊。”
馬素淨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體貼腸問道:“瓊,你如何啦?不舒暢嗎?你的神采俄然變得好慘白啊。啊,你不要嚇我了,我去幫你叫大夫吧。”
“你來了,素淨,你終究來了。”我本來乾枯的淚水又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
但是,我曉得這類幻覺不是我於生俱來的,它比來纔開端呈現,更切當地說,如果不算我到那幢陰沉可怖的小樓的事(直到明天我仍然不曉得那件事到底有冇有產生過),我所曉得的產生激烈的幻覺的景象也隻要這一次。
我的確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這是不是淚眼昏花的原因?我用雙手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時,仍然是馬素淨,的確是馬素淨,她就是馬素淨。
“我們是好朋友,是知心好朋友,我們住在一起那麼長時候了,我對你的豪情已經到了割捨不去的境地了。你現在不幸受傷,我當然要來看你呀。”馬素淨說道。
我不能抱怨在蒙受瞭如此不幸以後冇有人來看我,冇有人來安撫我。馬傳授、另有我最密切的朋友馬素淨能夠都在此次大水中不幸喪身了,如果幸運冇有喪身,也能夠受了重傷,現在也正躺在病院的哪個病房裡啊,不消說來看我,或許還等著我去看望他們呢。除了這些人以外,我已經冇有特彆要好的人了。我乃至連朋友都很少,不是我不肯交朋友,而是我發明很多人在靠近我時彷彿都有一種忐忑、害怕的心機,彷彿冇有把我當作和他們一樣的人,而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或者是一個像“土肥婆”以為的那樣的妖精。天哪,我並不是神,也不是妖精,我隻是一個普淺顯通的人啊。但是我如許對他們說的時候,誰信賴呢?或許在經曆瞭如許的大災以後,我的天下中又像我剛來時的那樣,隻剩下我一小我了。想到這一點我就非常嚴峻,因為我實在不想一小我孤傲無聊地餬口在這個冷酷無情的天下上。我不想我的生命到頭來隻是轉了個毫偶然義的圈,最後重新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單調有趣、淒慘痛慘的狀況。冇有親人,冇有朋友,即便我病了,即便我被彆人淩辱得要死了,也冇有人來看我,也冇有人來安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