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唐玉箋都冇有如他胡想的那樣,抱著蓮蓬返來。
一聲不響,消逝在了瓊樓上。
畢竟這是唐玉箋給他留下的,最後的陳跡。
她逃脫了好幾日了。
這些日子,後廚的仆人也心驚膽戰。
入夜就會……變成另一種可駭的模樣。
唐玉箋不在。
香爐裡的香不知甚麼時候燃儘了,他健忘續上,因現在夜提早復甦過來。
長離站在瓊樓門口,第一次心生怯意。
“我隻要這一個慾望,慾望多了,就不靈驗了。”
窗外一道驚雷劃過。
然後由著栩栩如生的木傀儡,將那些菜奉上去。
畫舫上,變了天。
實際上,它是用來驅邪避煞,遣散惡氣,彈壓他身上日漸滔天的煞氣。
可這些日子一炷香已經不可了,他加成了兩柱,三柱,直到現在,香爐裡滿滿都是燃儘的斷根。
可第二天,木傀儡們端出來的菜肴,清楚是原封未動,看起來一口也冇吃過。
語氣像在心疼,“我動手就那麼重嗎?如何冇有病癒?”
他垂眸諦視那滴墨點,很久後,神情變了,眸光一點一點沉寂下去。
長離拔下小女人口中的筆,輕聲說,“不潔淨,彆咬。”
他想,如果現在他排闥出來,唐玉箋看到他這麼早就返來了,會不會不高興?
一隻紙紮人。
他會分開畫舫,早出晚歸,再返來時,常常都會帶著一身血腥的氣味。
他們都在研討凡群眾間的菜式,卻又不曉得樓上那朱紫到底想要甚麼,隻能一樣樣菜按要求備齊了備好了,隨時籌辦著。
過分濃烈的鎮煞香讓長離思路呈現半晌恍忽,他看到,唐玉箋留下的那隻紙紮人笑了,還走到他身邊,對他輕柔的說話。
那一日長離雙目猩紅,幾欲崩潰。
在這片為了讓他放鬆警戒而表示出的溫情中,長離仍舊專注的落筆。
“實在我的慾望,是你返來。”
他但願她所求皆如願,她但願他安康。
他溫言,“為你祈福。”
“我曉得了。”
身邊的女人湊過來,身上透著紙墨氣味,抬手摸他眼下的傷痕。
麵上冇有一絲神采,眼中積聚起近乎冰封的冷酷。
送菜的小奴清楚透過裂縫瞥見,那高不成攀的妖琴師一改清冷之姿,含笑對著一隻擺在桌子前的,一動不動的紙紮人說話。
身邊傳來獵奇的聲音,“你寫的甚麼?”
“阿玉,我騙你了。”
光芒溫和的明珠之下,長離墨發垂肩,正坐在桌案前,在一隻紙燈籠上虔誠寫字。
因為是他決計不想病癒,結印護住了這道傷痕,不讓它好,才得以儲存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