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俄然想起我們走時,師公和雁三兒讓他們燒掉屍身,固然提及骸骨無存來是件極暴虐的事,但是那些人中蠱毒而死,不免還會有甚麼後患。但是現在看起來,莫非他們冇有燒?又或是時候太緊冇有來得及?
“你真笨。”雷芳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我:“我們這是在夢裡!夢裡!又不是真的去挖人墳。在夢裡挖挖看又不缺德啊。”
她臉上的惶恐還在,緊緊拉著我手:“你冇事兒吧?摔著嗎?”
雷家莊建在半山,在山腳昂首望,隻感覺這處所再不複昔日那般嚴肅,暮氣沉沉,彷彿嚥了氣的獸,隻剩一副骨架在那邊。
我驀地驚醒,身邊的雷芳也醒了過來。
大門敞著,臨廟門的一個弟子站在門前,不過一日一夜的工夫,他看起來一副氣急廢弛的模樣,看到雁三兒的時候竟然連害怕都忘了。瞪瞪的直視他。
啊啊啊啊,竟然四點了==
雷芳乾巴巴地說:“誰朝我們被窩裡注水了不成?”
雷芳點頭:“是啊,萬一阿誰蠱毒還會害人,又不曉得有多少無辜生靈要遭殃。這毒好生短長,竟然連家裡的魚兒鳥兒都逃不過――你說,這毒是如何下的?”
她看著四周的目光有一種陌生的感受,彷彿這裡不是她熟諳的故裡,我怕她又懊喪下去,倉猝拉了她一把,說話引開她的重視力。
雷芳卻自言自語了句:“真奇特,哪有人葬在屋子裡的啊。你說,這裡埋的甚麼人?”
我不曉得,轉頭看桌上,我點的那蠟燭竟然還冇燒到棉線。我們在夢裡這又是黑夜又是大雪又是落水的折騰了半天,竟然還冇過得一個時候。
我不得不想起有次幾個師兄妹湊一起時聊起的閒話,有位師姐就提及疇前他們故鄉那邊事情。村裡有人上山誤食了毒花而亡,可這動靜傳出去以後,竟然專有人長途趕來,請村裡人帶路,上山把那毒花連根挖走――
我耳邊彷彿聽到嗡地一聲,差點兒冇栽一個踉蹌。
我在門口佈下障眼法,雷芳睜大眼。看著大門緩緩消逝,平空呈現的很多樹與山石,嘴也伸開了都合不起來。
雷芳點頭說:“這也是……”
“要有那樣的妙手,那就是我師公和雁前輩來對於了,與你我是冇乾係。”
我定定神,勉強一笑:“剛纔是夢啊,夢裡的哪能作數。”
“真是的,有甚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