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小聲問我：“巫寧，你曉得吧？”

健忘甚麼？

“咦？你在這兒做甚麼？逛逛走，退席去。”

我緩緩展開眼轉過甚。一曲結束，文飛恰也朝這邊看過來。

父親的脾氣我體味，他是寧肯一言不發，也不肯說一些對付客氣話的。信上必然寫了些不如何入耳的言語，

“外頭熱，你就彆跟著跑來跑去了，我去去就回。”

那雙眼睛裡彷彿甚麼都冇有……又彷彿是深潭，不成見底。引得人朝下沉墜。我越是想拉住思路，可越感覺那股吸力人不成遏止不能抵當。

“我家也另有個丫頭，比你年齡大些，不懂事，你在莊上若悶了讓她陪你逛逛，等忙過了這兩天我再找你來發言。想吃甚麼想玩兒甚麼不要客氣固然說，跟在本身家裡一樣。”

塗女人轉過甚來，有些似笑非笑地說：“巫寧姑姑真是博學廣記啊。”

笛聲初起時有如細絲，彷彿有隻手在心絃上悄悄撥了一下，令人愉悅顫栗。身不由己。我微微眯起眼，這曲調清雅平和，與這裡的風，水，另有花香氣融在一處。我有一種模糊的感受，明顯這吹笛人就在近前，但是聽著笛聲，卻有一種遠山空曠，蒼茫而沉寂的感受。

太陽將近落山，水麵上映著霞光，紅彤彤水光象是一池躍動的火焰。

為著文飛我還瞭解，但是塗莊主請我疇昔，必然是問父親和那信的事，她有甚麼可酸的？

“曲子美，曲名也美啊。”

明顯是初見的人，卻一點不感覺陌生。彷彿冥冥中，早已經體味過，熟諳過。我悄悄地看著他，外衫下頭的單衣衿口和袖口烏黑不沾塵，朝霞映著他臉上有一抹彤色，比剛纔在水閣裡時看起來，多了幾分塵凡炊火氣。他不笑時讓人感覺很悠遠，但是言談又暖和讓人如沐東風。

人生若隻如初見……固然愛人逝去令人哀痛，但這曲子裡卻隻要初見時的平和。高興，淡然，隻是……曲子在最美處便結束，留下的是淡淡傷感的餘韻。

我微微一怔，漸漸回過甚來。

他的口氣不象是初見麵的陌生人，聽起來彷彿象是多年厚交一樣。

文飛徐行走過來，淺笑著問：“如何一小我站這裡？”

“巫寧女人？”

人在這兒，可心不在。

塗女人有些不測的轉過甚來：“巫寧姑姑，我爺爺有請你呢。”

剛纔有如迷咒一樣的氛圍被她這一句話突破，塗女人也笑著說：“真是動聽，小時候我也學過幾天樂律，但是這曲子從冇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