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凡回過臉來望向芊芊,萬般委曲,氣噎喉堵,“你們底子不懂,她還是個孩子,你們不肯放過她,不肯寬大她,折磨她打擊她……你們,你們都是殺人凶手!”
芊芊臉冰得難受,冒死擺脫著腕子,但是紋絲不動。
童凡渾沌的大腦在儘力辯白這是否一個諷刺。
她抬起緊捆的雙手,撚去貼在眼瞼的髮絲,視野略為清爽,卻也更加渾沌。
莫非,要把我關在這裡挨冷受凍以示懲戒?
她悄悄吃了一驚。
卷閘門噠噠噠下滑闔死。
童凡立足,刀鋒普通淩厲的目光紮過來,燈下好像鬼怪,他緊抿的嘴角擠出幾個字,“哼,有一小我……比你更冷……”
翡翠山莊黑魆魆一片,形同鬼域。
清脆的皮鞋聲愈行愈遠,垂垂悄悄不聞。
“伯伯在那裡?”芊芊扭頭望向童凡,他臉上出現一絲詭異的笑,好象刹時改了主張似的,方向一轉,拖著她往地下室方向疾行。
或許是遙遙無期。
“放開我,放開!”情急之下芊芊照著童凡的手一口咬下,疼得他嘴一咧下認識放手,那手卻並不甘心卯足了勁兒騰空掄了個半圓,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她臉上。
芊芊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時候周身血液凝固。
童凡抽抽泣噎自顧自說道:“那年,我第一次來到翡翠山莊,詩詩才四歲,她紮著大大的胡蝶結,很敬愛地跑過來,叫我哥哥,說終究有人陪她玩了,小臉紅紅的象個蘋果……當時的她有多敬愛……我滿心等候,她生下阿誰孩子,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是……那夜在香港,方向盤碓碎了胎兒的腦袋,最後,她伸手向我求救,我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麵前一下下喘著,流儘最後一滴血……無能為力……”
這男人看來過分孤傲,好不輕易找到傾訴工具,本身毫無反應反倒象是決計獲咎他似的。
芊芊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瞪眼著他,一下下喘著。
雪櫃玻璃四邊暈著霧,中間澈底敞亮,下方,顧詩詩寧靜地躺在冰塊上,一襲腥紅長裙,好像童話裡的睡美人。
那女人駝著背,披頭披髮,顫顫巍巍一步步挪近。
芊芊模糊記得,這間是冷藏室。
芊芊下了車,茫然四顧,一陣冷風襲來,周身起了個寒噤。
玫瑰花香蕩然無存,山風裹挾著荒草氣味四周流竄。疇前那些民國期間遺留下來的雕花青銅煤氣路燈十足熄火,隻餘下路中心噴水池裡幾枚半死不活的射燈,象是怕汽車夜裡撞上,不得不破鈔電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