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愣了一愣,方纔滿腔豪情,說得是慷慨激昂,現在倒像被人兜頭潑了一身冷水,渾身冰冷,很久才道:“全叔,如果姑爺仔不是要攪正火麻仁,那他搞這麼這場大龍鳳來乾嗎?他不是要撤除他的眼中釘嗎?”
眾紅棍聽了天然暴跳如雷,就有人衝前要脫手,突聽得樓梯上有人淡淡道:“誰說‘聯順’冇有豪傑?我就同你賭一鋪。”
公然縮骨全看了我外公一陣,歎了口氣,道:“龔千擔,你個花朵(外號)真是巴閉,公然是壓人千擔、本身輕鬆。到這個時候還掛著和人吹水不抹嘴?”
我外公賠笑道:“全叔你何止是神仙,你就是聯順洪英第一聰明人。”
多如樓不高,隻要三層,頂層是員工宿舍。一樓是開放大堂,已經空無一人。騎樓下早就站滿了清一色的聯順會眾,大家紅帶束腰,傳聞是師法武二郎的打扮。二樓儘是精美的花窗裝潢,從視窗處卻看不到二樓的景象。烏黑金字的大招牌就掛在騎樓的牆上,那“多如”二字訛傳還是飲冰室仆人墨寶。
從樓梯上走下來一人,三四十年紀,細眉細眼,看了龔千擔幾眼,道:“細路,你也挺能捱打,都成豬頭了,八個紅棍都打你不死,說出去也確切怕江湖上的朋友笑話。你說要押命賭,如何個賭法?”
我外公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固然不敢頂撞縮骨全,但是嘴裡還是道:“我有甚麼好怕?大不了香堂大會我三刀六洞,再受二十紮輥,再大不了給命一條。”
那些腰肢扭擺的大寨紅牌阿姑為了看這類大場麵竟然還肯與那些她們以為低三下4、恥於為伍的四九寨低價倡寮的妓女擁在一起,買著果販的瓜子、香欖,口沫橫飛,間中還和人群中的風騷蕩子打情罵俏,看得沙基的街坊口水直流,全部清平路比過年還熱烈。
龔千擔聽得那“前”字一落,從樓梯上衝下來又八名大漢,個個彆健身橫,來到大門前,道:“十字坡上人肉落,梁山關前第一險。”龔千擔打量一下身前,通往樓梯的空間已經被這八小我各占一邊,堵得嚴嚴實實,隻要中間一張四方桌,上麵用幾張椅子搭得橫七豎八,擺瞭然就是要本身從這裡疇昔。
“我?”此人笑了一笑,道:“這裡的街坊都叫我‘打仔洪’,‘聯興順’武執事正印行刑官洪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