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村種道:“這些都是扶桑東洋變術道流,以昏人五覺而成。隻要保持本心腐敗就必定不為所惑。但若然本身心中有所固執,就會晤麵前幻覺而為實在。你當日在廣利大舞台所見那假的‘水雲仙’、‘火麻仁’都是如此事理,那些也是神道變術派的狸貓方士所使的障眼法、誘人術。”
他抬開端來定神看去,隻見來人穿戴一身雪銀“帥靠”,頭上戴著頂大梨園武生常用的金冠,臉上已經“開了麵”,倒是甚為奇特,三分似人,七分似虎,讓人看了已經膽怯心戰。此人的雙手倒是十指如鉤,黑暗中精光閃閃,那裡是甚麼人的手指?方纔若不是龔千擔低頭縮得快,恐怕連早就被“埋單”了。但最惹人諦視標還是那一身雪銀如白的“帥靠”。所謂“帥靠”,就是大梨園中正印武生的“甲袍”,凡是都是頭牌武生“大老倌”扮演大將軍、元帥纔有資格穿戴下台,乃是梨園的壓台鎮寶,特彆是雪銀“帥靠”更是此中絕品,做工邃密、神威如嶽。當年“洪勝王”李文茂那件銀袍“帥靠”就是此中之一。
陳村種卻已經起了“做手”,扯起嗓子唱將大戲粵曲起來,他的唱音不是黃威水、豬油順那般古遠婉轉,倒是鏗鏘頓節,一樣扣動聽心,也是頗見功架。龔千擔聽了幾句大戲詞,彷彿是在讚詠當年“水埠瓊花”的盛況。龔千擔真是又好惱又好笑,這個陳村種竟然在此緊急關頭唱了大戲起來,豈不是瘋了不成?
龔千擔從懷中取出把防身尖刀,雖知一定有效,但總算好過赤手空拳。
陳村種道:“神道派‘狸貓變術’係修習的方士自稱以請動‘狸貓靈精’附身能使障眼法:能隨心竄改各種人、物,但終有馬腳能以看破;南禦狐變術倒是最擅以民氣中所欲而惑民氣智,製造幻景、如真似幻,更教人難以防備、防不堪防。好似方纔千擔兄隻半晌間就中了那女子的迷道。不過話說返來實在你究竟看到的是甚麼幻覺?”
龔千擔臉上一紅,囁嚅道:“也冇看到甚麼,隻是看到個神功戲棚,台上有人在唱大戲粵劇。”陳村種有些奇特道:“看到有人唱大戲倒是平常,如何如此簡樸?這狐媚女子耍的是甚麼把戲?”
陳村種呆呆地看了來人幾眼,俄然道:“白虎神煞,這是白虎神煞!”(未完待續。)
龔千擔怒喝道:“哭你個大頭鬼,這裡是陳塘南,不是佛山瓊花會館!這些都是把戲所化。你既然是請神弟子如何還是著了道了?”說完揚起手就兜頭扇了陳村種兩掌,以圖將他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