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千擔聽他如許說,差點就氣昏在原地。但湯香臣反而哈哈大笑,對著龔千擔道:“你就是阿誰龔千擔?走近前讓我看看?”龔千擔趕緊走到他身前三四步,也不敢直望其麵。湯香臣看了他幾眼,點點頭:“‘細眼天子’的熱血弟子公然有點英悍之氣,確切係洪英弟子之派。連先生駒都要為你出頭,當真不簡樸呀。”
打仔洪點點頭,道:“清拆工人撞邪之事我已經稟明細眼天子同先生駒得知。他托先生駒傳了口信來,點名要你聽日頓時去拜見香臣先生。”說完指指桌上一封信帖道:“這封就是先生駒的親筆信帖,你隻要憑此去見香臣先生,他必然見你。你見到他以後,就要問他一件事。”
湯香臣又再哈哈大笑,道:“也罷,也罷。我倒是急就章了。”說完將先生駒的信帖提起,正色道:“先生駒是要向我探聽一件事,然後要你一字不漏回稟打仔洪同縮骨全。”
龔千擔道:“是甚麼事?”
湯香臣道:“你說的是洪勝的‘白飯魚’叔父?”龔千擔點點頭。湯香臣笑道:“白貴標、王繼康、張繼順是現下兩廣三點水中僅存的三輩叔父,也隻要他才聽過‘紅船秘錄’。康乾年間請神弟子已在紅船中傳播,這本紅船秘錄就是從‘洪門九曜’傳下來的。”
那些冇有出事的夜班工人紛繁傳聞,在夜更完工時不竭有工人無端私行分開然後失落,待次日找到之時已經係躺在陳塘南街口人事不省,口吐白沫,救醒後也不知產肇究竟如何,歸正就是病倒在床,四肢有力、神采枯黃,冇法再完工。但係這些工人個個又語焉不詳、欲言又止,以是大家都說係撞了妖邪。
湯姐帶平生就最崇拜“打仔洪”,當即恭敬非常接過信帖,回身就跑入天井轉入內堂,邊走邊叫:“龔千擔來提親啦,龔千擔來提親了!”聽到龔千擔神采煞白,差點站立不住,恨不得兜頭打他一拳。
湯姐帶對著書房內道:“龔千擔來啦!”龔千擔細心向內看去,瞥見那湯香臣站在屋內角落的書廚前,抽著根“來路”洋菸,正看著先生駒的信帖。他身形高大,穿一身長衫,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年紀,但長相倒是英悍,不像個前清官宦世家後輩,反而很有一副文明人的做派。
龔千擔早就係幸災樂禍,一見麵就道:“帶妹哥,你理它何為?這些工務局的人係自作自受,誰叫他們敢拆我糧油總會?現在出瞭如許的事,就叫天理報應。”
龔千擔聽到火麻仁諷刺,更是羞慚,但更加不明以是。這“南禦狐官”究竟是甚麼東西,又同此次沙基清拆受阻有甚麼乾係?但是打仔洪同縮骨全有命,他哪敢不從?恰好阿誰奪目非常的“鬼仔譚”又在香港未回,他都不知找誰去問個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