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澗竹舍內有幾間空房,安插得簡樸新奇,花彩行叫弟子們清算出來,讓計青岩等人住在這裡。畫澗的陣勢低,陽光暖和緩煦,君墨受了一夏季的酷寒,也不進屋了,每日隻是盤在枝頭曬太陽。
還是說,他純真地感覺那片葉子像本身?
計青岩思忖半晌:“連日趕路不得歇息,停兩天也好。”
從這裡隻能瞥見計青岩的衣服,關靈道隨風翻了個身,像是偶然似的,落在計青岩膝上的手心中。
石敲聲說過,花彩行養了一隻白毛鬆鼠,能辨識人間萬千色采,冇彆的用處,儘管著給花彩行製作顏料。畫澗裡冇甚麼小植物,這隻鬆鼠懵懵懂懂茫然不知,兩日來喜幸虧君墨身邊待著。
君墨晃了晃頭,把樹葉甩開,不想那樹葉飄了飄,又來到君墨的頭頂,遮住它的眼睛。君墨有些不歡暢了,頭一縮,伸開嘴去咬那片樹葉,樹葉也是難纏得很,就是停在它的頭頂,讓它如何張嘴也咬不到。
石敲聲抬高聲音:“兩百七十六歲。”
話也說返來,除了石敲聲,君墨把誰放在眼裡過?
十七歲被挾持,十九歲返家,閉關五六十年後領受花家,迄今已有二百年,換言之,花落春現在已經靠近三百歲,比白鬚銀髮的散塵小不了多少。
石敲聲搖點頭,暗中對關靈道說:“如果我之前所猜想的不錯,花家家主當年真的修煉了那小門派的邪功,隻怕真到了發功之時,誰也抵擋不了。”
自我沉醉了半晌,俄然間身材又是微痛,兩根手指夾著他悄悄一扔。關靈道落在他的衣服上,眼巴巴地想靠近又不敢,隻是昂首看著。
花彩行愛幸虧竹舍以內點檀香,倒不必他另行點香燒紙了,他在床上閉眼坐下,魂氣離體,憑藉到畫澗地上的一片落葉之上。陣風吹來,樹葉隨風而起,飄飄零蕩地上了樹,不偏不倚地落在君墨的頭頂。
提及來倒也是很像,人脫下這層肉身也不過是個靈魂,就算隻是片樹葉,主動跑去計青岩的手裡待著不動,的確是隻要他纔會做出來的事。
計青岩剛纔究竟為甚麼叫“靈道”,他看出來本身修習魂術了?但是遊魂之術誰也不懂,連石敲聲也從未傳聞過,師父能從那裡曉得?何況,他如果看出來了,如何會一點動靜都冇有?
關靈道不敢多想,不由自主地拉著計青岩的袖子。
怪道這裡叫做畫澗,不但這些吊掛之物上畫了風景,連四周的樹乾、牆壁上都是墨色山川,讓人無處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