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彆人，看到周慧帝變臉，早就嚇得兩股戰戰了。可衛康不是彆人，他從小就管周慧帝叫“姨父”，連周慧帝的龍鬚都敢拔，一張臭臉，有甚麼可駭的？

全部酒宴頃刻溫馨下來，隻餘管絃絲竹的靡靡之音。

冇想到一轉眼，她已經長成一個美麗明豔的窈窕少女，眉宇間豪氣勃勃，再不似以往那般枯瘦麻痹。

喧鬨中，俄然聽得一人大聲道：“不可！”

周慧帝就坐在碧瑤夫人身邊，碧瑤夫人悄悄喊了這麼一句，就氣喘籲籲的，像是費了極大的精力。周慧帝見狀，趕緊放下酒杯，體貼道，“你現在身子重，謹慎彆動了胎氣。”

袁盼兒亦是麵色青黑。

身後的少年麵若冰霜，一言不發，眸子裡卻沁出一簇星星點點的寒火。

花絲瑪瑙鑲嵌寶石玉盤，纏著細如鬚髮的金絲，大紅大綠，金光閃動，中間堆著一簇水靈靈、亮晶晶的石榴粒，大庸大俗當中，又有種凶暴的都麗之美。

周瑛華看得正風趣，俄然感覺脊背一寒，彷彿被甚麼凶暴的猛獸盯住了。

又去拉周瑛華的手，“瑛華，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有甚麼想要的，就來永福宮找本宮，本宮不會虐待你的。”

他揮退酒保，嘲笑一聲，慢悠悠道：“你瞧見了？在這類場合，你連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月前大皇子周衡和楊幼真已經提早結婚。這晚主持中秋夜宴的是袁妃和其他幾位嬪妃，楊幼真新婚燕爾，經不起妃嬪們的打趣，整晚都待在傅皇後身邊，寸步不離擺佈。

周瑛華嘲笑一聲，當著她的麵議論她的婚事，卻冇人想過谘詢一下她的定見。

周慧帝覺得傅皇後用心和碧瑤夫人打擂台，怫然不悅，“喔，是誰家兒郎？”

周慧帝漫不經心腸看周瑛華一眼：“可不是，都長這麼高了。”

袁妃眸子子骨碌碌轉了幾轉，笑答道：“臣妾不清楚，實在真論起來，十四歲的舉人也不算很奇怪，不過滿都城裡，應當隻要臣妾孃家的侄孫袁茂得過太傅的獎飾。”

周瑛華嘲笑一聲，怪不得周雙君比來冇有行動，本來等在這裡。

碧瑤夫人笑睨周慧帝一眼：“皇上，瑛華她母妃去得早，這都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畢生大事還冇人幫著籌措，臣妾瞧著都感覺心疼。您可不能委曲了瑛華，早點給她拿個主張，也好讓錢妃瞑目。”

周慧帝神采一沉，低斥一聲：“康兒！”

衛康的外祖父是傅家老爺，固然早已致仕歸家，但在朝中仍然很有聲望。他暮年曾任東宮侍講，是周慧帝的發矇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