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俗輩。”王世闌撥出一口白氣,眯著素淨的桃花眼,煞有介事的點頭晃腦:“依本王所見,這人間最好聽的兩種聲音,一種是淩晨花開的聲音,另一種嘛,就莫過於雪落的聲音了。天然是要漸漸走,賞識嗬。”
他微微訝異:塗氏靈簪,三年前於萬軍當中手刃北燕慕容恪,一戰成名,是大殷朝開天辟地的第一名女軍侯。
師姐,長髮,這是個……
那是泰元五年冬,剛及冠成年的王世闌世襲了已故父親的爵位,平生第一次以長沙王的身份來長安朝貢述職。
以後不久,長沙王要和安國女候爺聯婚的動靜不脛而走,短短幾日便傳遍了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
“可如果你嫁給了彆的男人,我便不會幸運。”
塗靈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那是在離長安城不到一百裡的郊野,大雪紛飛,馬車的軲轤卡在了雪地裡,行走艱钜,王世闌隻好棄車上馬,頂著北風持續趕路。
王世闌隻是一刹時的驚詫,隨即平靜下來,琉璃色的眸子盯著被箭矢割破的月白袍子,半響方輕笑一聲:“可惜了我的新衣裳。”
塗靈簪光是悄悄的聽著,內心便已是難受萬分,更何況經曆了這統統變故的李扶搖?
“扶搖。”塗靈簪有些擔憂他,正要去追他拜彆的背影,卻被王世闌攔了下來。
“無礙,本王能猜到是誰。”王世闌目不轉睛的看著長髮飛揚的她,撥出一口白氣來,露齒一笑:“都怪本王生得太俊了,遭人嫉恨。”
她看得瞠目結舌,忍不住問道:“這些東西,你從哪網羅來的?”
就在這個白雪紛飛的夏季,他相逢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動。
王世闌也笑了。若不是親眼所見,王世闌還真想不到威震一方的安國女候竟是如此暖和愛笑的女子。
塗靈簪抬眼看他。
李扶搖青澀的麵龐覆蓋著一層陰雲。他悶聲不響的丟完最後一隻鏢,這才擰著眉悶悶道:“誰也配不上師姐。”
聞言,李扶搖微怔,隨即反應過來,將那支精美的碧玉靈蛇簪斜插在她濃黑的髮髻中,還不忘調劑一番角度,眯著燦若黑曜石的眸子笑道:“都雅。”
說到此,他抬高聲音神奧秘秘道:“……將來嘛,我會以夫報酬尊。夫人站在哪邊,我便幫哪邊。”
來塗府提親的男人那麼多,李扶搖一個都未曾放在眼裡,唯有王世闌油鹽不進,不管如何激他、諷他,他都能厚著臉皮纏上塗靈簪。統統使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招式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激不起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