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簪也勒了馬，眯著眼朝前看去，隻見一個熟諳的身影緩緩從暗影中走出，暴露一張溫潤如玉的俊顏來。

“的確，三年前塗家毀滅，朝野架空，是我登帝的最好機會。但我若乘人之危，終歸是名不正言不順，恐被天下人和史乘詬病。”

她是恨他的，但也不幸他。半響，她淡然問道：“當年你看到我屍首的那一刻，是甚麼表情？”

二人入了座。李淮苗條圓潤的指節撚著茶壺，有條不紊的煮了水，泡了茶，這纔給她沏了一杯，神采天然道：“聽聞你最喜烏龍茶，嚐嚐本王的技術如何。”

塗靈簪擰眉：不成否定，李淮說的是究竟。此人還真難對於。

塗靈簪不想跟他廢話，回身就走。

李淮愣住了。

李淮點頭苦笑：“是本王的失誤。”

李淮怔了怔。

傾慕？

塗靈簪繼而道：“傳聞你在靈山給我的墳塚立了碑，為甚麼？我父親讓你的父王丟了太子之位，你也費經心機把我給弄死了，為何還要假惺惺的給我立碑祭拜？”

本王曉得，在你們的眼中，秦相是個死不足辜的奸相。但在我和父王眼中，他是獨一一個知恩圖報，不吝以死殉道的好人。”

李淮看著她臉上陰晴不定，俄然輕笑道：“本王承認，我不擇手腕、罪孽深重，但說到底，你那最心疼的小師弟也比本王好不到哪去。”

塗靈簪蹙眉：“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趁著三年前塗家毀滅，直接逼走扶搖取而代之，而是要折騰這麼多體例？”

塗

……

塗靈簪瞥了一眼那茶水，卻並不伸手去接，淡然一笑：“王爺雅名在外，煮的茶天然是極好的，隻是我消受不起。”

“太宗當年聽信你父親讒言，廢長立幼，將我父王貶為郡王，而另擢與塗家交好的先帝為太子。不幸我父王被命令永久不得回長安，在封地煩悶而終，死前拉著本王的手，命我不管支出何種代價，終有一日必然要重回長安，替他奪回大殷的萬裡江山。”

“為甚麼？”塗靈簪瞪大眼。

李淮自嘲一笑，有幾分粉飾不住的苦楚：“我平生無所害怕，卻唯獨怕丟了名聲、失了風骨。當年秦相力勸本王殺了李扶搖，連毒酒都給他送疇昔了，誰知皇上命大冇死成，變成了個渾渾噩噩的傻子，我便將計就計，讓秦相毀了李扶搖，比及天下人都見地到他的昏庸無能後，我再堂堂正正的取而代之。”

“是麼，你就這般信賴他？”李淮籠著袖子，喃喃長歎道：“本王真是，越來越妒忌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