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促的聲音,與其說是拍門,不如說是砸門。
“開門!”
大殿一片寂然,無人敢擁戴她。
獸爐青煙,屋內餘香嫋嫋,塗夫人坐在暖爐旁凝神縫製冬衣。忽的一聲痛呼,塗夫人將刺痛的食指含進朱唇中,都雅的柳葉眉微微蹙起。
“娘,你就是太累了,不如歇會罷。”塗靈簪走疇昔,將她懷中縫製了一半的衣袍胡亂揉搓一把,針線扔到一邊,嘟囔道:“您給爹縫製的衣服都夠他穿一輩子了!再說咱家又不缺買衣裳的錢,您這般賢惠,是想要全長安的繡娘都慚愧而死嗎?”
霍勝利雙肩狠惡顫抖,哽咽很久,方鼓足勇氣啞聲道:“塗侯爺……戰歿!”
塗夫人踉蹌一步,塗靈簪從速向前一步,攙扶住母親。
“夫君……”
“部屬無能!”霍勝利重重的磕下一頭,以額搶地,伏在地上哀思道:“十月初九,侯爺帶領三千精兵繞過雪嶺,籌算從雁寒山後包抄慕容恪的虎帳,誰知……誰知行軍線路被叛徒所泄,慕容恪等人埋伏在雁寒山下,用火藥激發雪崩,三千精兵來不及逃竄,儘數被湮埋於百尺厚雪之下……”
“開門,阿簪。我彷彿……彷彿聽到你爹的聲音了。”塗夫人拖著長裙站在雨中,神情恍忽,朝女兒顫聲道:“快開門啊,下這麼大的雨,你爹站在外邊多冷啊!”
疏忽世人的鄙夷漫罵,塗靈簪抬開端,微紅的眼中一片清冷:“臣女要光複失地,殺了慕容恪,奪回父親的屍首!哀告陛下派兵!”
“你說甚麼……”塗夫人手足無措的絞著袖子,慘白的唇幾番張合,倒是先流出兩行清淚來。她轉頭望著一樣哀思的女兒,聲線顫抖得不成模樣:“阿簪,他方纔說的……是甚麼意義?”
一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滴下,浸入鬢中。
“師姐!”金鑾殿門口,太子李扶搖紅腫著雙眼迎上來,卻被她不著陳跡的推開。
說罷,樓皓輕視地瞥了一眼塗靈簪和李扶搖,這才朝李平秋一拱手,“現在北燕雄師已至黃河,直逼長安!臣建議,先乞降,等大殷養精蓄銳以後再做籌算!”
“甚麼?!”
秦寬眯了眯眼,固執象牙笏低喝道:“塗氏長女,你帶刀入殿,所為何事?”
唯有李扶搖向前一步,跪在塗靈簪身邊。十三歲的少年亦是一臉寂然,與她並肩而跪,不假思考的沉聲道:“兒臣願助師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