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夕，辭舊迎新。

殷朝的諸侯王爺們每年年底都會從封地來京朝貢述職，能在這個時候瞥見他，也不敷為怪。

此人，塗靈簪是認得的。

塗靈簪愣了。

當務之急，是如何改革她這副弱柳扶風的病軀，重拾一身本領！

扶搖，你也信賴我是罪不成赦的逆賊？

察探不出甚麼，塗靈簪隻好再次屈膝施禮，端方道：“勞煩殿下掛記，奴婢已無大礙。”

因是有過幾麵之緣的故交，塗靈簪施禮之餘忍不住朝李淮多看了兩眼。

塗靈簪和彆的幾個小宮女被分派打掃清冷殿，同業的雜役宮女中有一個叫黃香的小宮女，和她這具身材的仆人一樣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客歲犯了事才被冇入奴籍。塗靈簪剛重生過來時，這具身材的原仆人染風寒病逝，連帶著塗靈簪也跟著遭殃，剛醒過來就咳得天昏地暗，多虧了這個叫黃香的小宮女每日幫襯點，她才漸漸好轉過來。

可塗靈簪曉得，那不是夢，是實際。

浴血重生，借屍還魂，雖是怪力亂神之事，但能重活一世，於已死之人而言已是莫大的福分，塗靈簪本該歡暢，可重生過來的這十來日，她卻老是眉頭緊皺。

陳王李淮，其父曾是高宗時的廢太子，算起來是先帝李平秋的侄子，李扶搖的堂兄。

從清冷殿返來的第二天，鬱卒的塗靈簪開端了強身健體、規複武力的妖怪式練習。

風雪當中，斷崖之上，她終究力竭而亡，抱屈慘死。

……

塗靈簪猛地展開眼，翻開被子坐起，胸口處彷彿還殘留著箭矢釘入心臟的劇痛。如同離水之魚般，她大口喘氣著，盜汗涔涔而下。

……

塗靈簪神采淡然地看著地上那一灘蜿蜒暈染的水漬，回想起出征前她與李扶搖大吵一架，不歡而散的場景，俄然感覺胸口有些窒悶：

“是你。”視野悄悄地落在麵前的塗靈簪身上，他似是有些訝然，而後溫聲一笑，連鬢角的那一顆硃砂痣都活潑了起來：“有些光陰未曾見到你了，聽聞你病重，可好些了？”

接管了究竟的塗靈簪對黃香的反應倒也能瞭解，畢竟塗家高低在當朝成了忌諱的話題，何況她也曾聽父親說過後宮凶惡、步步驚心，這小宮女未曾舉發她群情“逆賊”，她便心存感激了。

訝然間，塗靈簪抬眸，視野相觸，皆是深不見底。

“你怎還是如此？一碰到陳王，好似魂都被他勾去了！”黃香停下腳步，朝那位劈麵而來的亂世貴公子行了宮禮，不滿的瞥了瞥塗靈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