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後院傳來了一陣磕磕絆絆、破音走調的笛音。
文煥之固然跟秦寬有親緣乾係,但不測的,塗靈簪並不討厭他。因為當年朝中非議四起時,他是獨一一個站在塗氏這邊的朝臣。
李扶搖鬱卒的拾起劍,悶悶不樂。
李扶搖當真地望著塗靈簪,小小年紀一本端莊道:“你隻送他不送我,我妒忌。”
姚黃魏紫,花叢深處,三三兩兩的士族公子簇擁著李扶搖,時不時或真或假的拍掌讚歎,歡聲笑語,雅歌投壺,好不熱烈。
西沉的紅日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統統喧鬨得如同畫普通。
塗靈簪心生不忍,跳下樹來,慚愧道:“本來你喜好啊。要不,要不我給你撈上來?”
李扶搖:“……”
塗靈簪無語半響。
塗靈簪在樹梢上晃了晃雙腿,道:“送你的。今後你如有事,就吹一吹它,我便聽到啦。”
她彷彿早有預感似的,不急不躁,乃至連手上的工夫也未停,隻微微側頭,躲過刺來的一劍。
李扶搖:“……”
九年後的昏君李扶搖握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好像天國修羅。
李扶搖望著她那比楓葉更加素淨的笑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阿誰男人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麵龐清秀,身量苗條,穿戴一襲硃紅色的官袍,在一群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中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塗靈簪將茶水放在石桌上,冷靜退至角落。隻見李扶搖一身玄色繡金的便服,袖口用玄黑的護腕紮起,發冠高束,整小我看上去英姿勃發,隻要眼下的一圈淡青出售了他昨晚的蕉萃。
笛聲鍥而不捨,魔音入耳。塗靈簪捂住雙耳,忍不住朝後院喊道:“聽到啦聽到啦,奉求你收了神通罷!”
士族公子們也紛繁起鬨,鬨著要文煥之雅歌一首。文煥之卻不為所動,攏袖長躬道:“陛下恕罪,微臣來此,並非玩鬨的。”
塗靈簪一愣,從速坐穩了身子,“你說啥?”
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塗靈簪迷惑:“你不是不喜好嗎?這刀也隻是都雅點,並不鋒利,扔了就算了,下個月你生辰,師姐再送你更好的。”
文煥之是朝堂上少有的清流派,不恭維阿諛,不結黨營私,為人剛正廉潔。也正因為如此,他擺佈不得寵,儲存在朝堂的夾縫中,身份難堪。
安國侯府,十五歲的塗靈簪坐在一株百年楓樹下,頭頂似朝霞垂落,腳下如烈焰堆成。她穿戴鈷藍色的上襦,繫著一襲熱烈如火的團花紅裙,烏黑的長髮用金笄綰起,手中拿著一把精美的象牙骨雕匕首,正低頭出神地削刻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