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得知呂祿因故被呂後剝奪禦前行走的特權以後,不由得沾沾自喜、對勁洋洋,隔日便重披官服,如常到長樂宮為少帝講課。
劉恭抬起圓嘟嘟的小手,拭走太傅眼角的淚水,“恭兒很聽話的,太傅之前教的字恭兒都會寫了,六合玄黃,宇宙洪荒……”接著,小臉當真地背了起來。
秦嬤嬤在中間輕咳兩聲,聲線降落地提示著,“陛下,宮規有道,不成有違。”
啪的一聲,呂後用力往案桌上一拍,厲聲詰責道:“誰敢質疑皇後生子一事?!說!”
但此時他已經獲咎了呂後一次,不敢等閒再捋虎鬚,關上房門思忖了大半天,終究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好體例!
鳳眸一眯,呂後又問了一句:“竇丫頭既然備受愛寵,邇來可有再次受孕的動靜?”
看著麵前慈愛的一幕,秦嬤嬤不屑地撇了撇嘴,內心儘是被蕭瑟的羞惱。此時,眼角餘光忽地一亮,不遠處一個崇高威儀的身影正漸漸靠近,呂祿叮嚀過的話浮上心頭,稀少的眉毛不著陳跡地挑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凶險的光芒……
呂後抿唇不語,眸光厲色半分未改。
椒房內,氛圍詭異而凝重。
“回娘孃的話,太傅大人羞怒激憤,再加上年齡不小了,一氣之下告病回府幾天不肯上朝。至於陛下……陛下年紀還小,尚在開智階段,對呂將軍偶然之言過耳既忘。”
宮房內燭火搖擺,呂後的背影投射在牆壁上,透著幾分陰沉的氣味。
少帝劉恭自小長居深宮,身邊的宮女寺人忌於職位上的差異,和他的乾係非常陌生,隻要這個太傅慈愛親熱,對少帝就像對待本身的親孫子一樣慈愛可親,讓他在這冰冷的宮中感到可貴的暖和。
常滿再對秦嬤嬤作了個手勢,讓她先行辭職,嘴裡催促著道:“時候不早了,陛下明日一早另有早課要上呢,你從速帶陛下回宮安睡吧,切勿誤了陛下安息的時候。”
呂後一聽,勃然大怒,快速一下子站了起來,第一句怒言尚未出口,心頭忽來一陣抽痛,身子不由自主地搖擺了起來。
“諾!諾!”秦嬤嬤低頭領命,抱著在她懷裡哭鬨的小劉恭快步拜彆。
太傅充滿慈愛地往小天子的後背輕拍安撫,行動輕柔地與對方拉開一點點間隔,恭敬有禮地作揖施禮,“老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千萬歲。”
小劉恭從懂事起就被四周的人膜拜叩首,固然不是很懂大師為甚麼要這麼做,但皇奶奶和太傅說這是“宮儀端方”,他也隻好照辦,遂像昔日一樣,斂起小臉端起架子,有模有樣地回了一句,“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