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紅紅的,彷彿方纔哭過。此時他勉強擠了一個笑容,又說:“跟我回家吧。”
樹根處有很多螞蟻在運送食品,浩浩大蕩的。她起了玩心,拿著葉柄,把那些小小的麪餅挑掉,看著潰不成軍的螞蟻軍團,暴露惡作劇得逞的笑。她的笑,很淡很淺,不重視的話,底子就看不出她在笑。
小夏記著了阿誰自稱是她哥的少年叫周起暄。當時,她還不曉得,周起暄將會成為她此生最大的一個劫。
“小夏還是那樣嗎?”周起暄頓了下,又說,“容姨,你先去睡覺。我來陪她。”
小夏在福利院長大,跟那些冇有父母的小孩比,她是不一樣的。她有個媽媽,一個標緻得像女明星的媽媽,一個被人們稱為狐狸精的媽媽。小夏記得,每次見到媽媽,媽媽身邊都換了一個男人。那些男人有些對她很好,會給她糖果吃;有些對她很差,會凶巴巴地吼她;更多的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她是這世上最多餘的、最不該存在的人。
“我叫周起暄。小夏,我是你哥。”
眾目睽睽之下,小夏的耳邊彷彿有嗡嗡聲在作響。在這嗡嗡聲中她終究開口了,對她的親生父親叫出了這輩子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爸”,聲音輕得連本身都冇聽到。
就在小夏感覺她這平生都要在福利院陪著那些或聰慧或殘疾的小朋友度過期,院長拿著一條捐贈得來的灰色背心裙,讓小夏換上,笑眯眯地奉告她,她要分開這裡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呈現在她腦門上方。她慢吞吞地轉過身,抬開端,看到一個眉清目秀、五官精美的少年。
“我不走。我會每天早晨都來陪你睡覺。”
“乖。”周起暄摸著她的頭,悄悄地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輕柔的聲線說不出的動聽好聽,“小夏,明天記得叫爺爺,叫媽媽。彆怕,哥會一向在你身邊。我們拉鉤。”
“小夏,”陌生的爸爸拉著她的手,有氣有力地報歉,“爸爸對不起你。你出世後,我一次都冇抱過你。你恨我嗎?”
“爸,我會的。”周起暄見他的眼神越來越渙散,催促著小夏,要她快叫聲“爸”。
“……他,要死了嗎?”
“女孩噢。”夏雪抱著她的女兒,笑得非常幸運,“非常標緻的女兒。接生的護士對我說,她向來冇見過一個小女孩生出來就這麼標緻。”
“我冇有哥。”小夏搖了點頭,不發一言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