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壓得很低，北風呼號，未幾時，藐小的雪粒子再度飄了下來。

張說的確在合河關大破康待賓帶領的叛軍，而後帶著人追敵至駱駝堰，在這裡，本是叛軍一方的黨項人俄然調轉鋒芒，向叛軍建議了進犯。

火線捷報傳回，張說部在合河關一帶大破叛軍，天子連續幾日繃著的臉也終究暴露了點笑意。

王世川低著頭，快速將明悟所說之事講了一遍，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天子的神采跟著王世川的報告再度黑沉起來。

賀知章擔憂張說逞匹夫之勇，他擔憂的冇錯，張說的確是逞了。

王世川好笑著將詩讀了一遍，這是宮中哪個婢女寫得吧，倒也有些才情。

王世川走到水溝旁，伸手從內裡撈起一片紅葉，紅葉上鮮明題了一首詩。

諸將愣是冇有回過神來，看著揚塵目瞪口呆，而長久的鴉雀無聲以後，他們嘴上說著“張公甚勇”，“當為吾輩之表率”，但是內心，早就已經向他和一萬步騎致以深切的記唸了。

說完，天子一甩袍服，仍舊朝著惠妃宮裡走去，隻是王世川在前麵看著，彷彿步子較之前冇那麼輕巧了。

這一日，天子還是在勤政殿商討幷州兵變的事，同前幾日有所分歧，本日的氛圍總算有了和緩。

“一入深宮裡，年年不見春。聊題一片葉，寄予有戀人！”

是的，他們以為張說回不來。

王世川把東西雙手呈上，早已聽得心驚的高力士忙小跑著上前從王世川手上取走紙張，又忙奉給了天子。

因而，天子書案上就放上了這麼一本奏摺，張說上書要求天子給黨項人一次機遇，為他們設立州縣，以求更好的安設黨項部落。

“咦，這是甚麼？”

但是，這龐大又豪華的宮城啊，它養出了多少宮中人的貪嗔癡，倒是這潔白雪花如何都袒護不了的了！

連續幾日，王世川都冇找著合適的機遇。

鋪天蓋地的雪花將整座宮城遮擋起來，富麗的簷角和屋頂上的脊獸垂垂埋冇在風雪當中。

“傳令，明日，朕去白馬寺替幷州百姓祈福，不準閒雜人等入寺！”

看著麵前天子袞服，殿中溫馨得隻剩天子手中紙張的沙沙聲，王世川仍舊低著頭，不曉得過了多久，便聽上麵一個聲音說道：“和尚在哪？”

“陛下，張公招收了很多黨項流民，此時若對黨項窮追不捨，他們如果破釜沉舟，再度站到康待賓身後，於朝廷而言必然百害而無一利。”

凝華殿中一片平和，天子到的時候，臉上已然規複了雲淡風輕，乃至還帶了絲說不明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