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子李隆基素以賢明自誇，更想給天下立一個賢明之主的形象，對於這類小小不敬並不會感覺被衝犯，更何況還是一個九齡的功臣之子。

李隆基探身抬手，笑道:“此言差矣，至善至孝之舉，何罪之有，你母子二人平身吧！”

“郎君稍等！”趙內侍說完，躬著身子走進殿門。

剛好，公主說道：“王奉禦，抬開端來！”

對於上位者來講，這類表示更能得其歡心，因為這代表著信賴，也是一種忠心的表示。

川兒的這般哭法如果觸怒了天子，治個大不敬之罪，娘倆的命可就要哭冇了。

“娘，您放心，兒子曉得。”王世川輕拍王夫人的手背，整了整衣冠，抬腿邁進大殿。

思忖間，公主瞥眼望向王世川身後的婦人，見其一身素服，臉上淚痕未儘，不由又皺了皺眉。

“川兒，記著你叔父的話，彆多看多說，曉得嗎？”

不過，也不怪他，川兒畢竟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心性還是小了些。

未幾時，殿中一個聲音高喊:“傳...王奉禦覲見！”

彆的，大唐以仁孝治天下，李隆基此時更不會去難堪王世川，難堪一個為父切身故而悲傷痛哭的孩童。

王世川低頭而入，雙眼盯著鏡麵似的金磚，估摸著間隔急行了幾步，隨後不及拜見天子，跪伏在金磚上便嚎啕大哭起來。

王世川聽著一問一答，內心獵奇得很，想昂首看一眼大唐公主到底是何模樣，是否像畫上看到的那種唐朝美人呢？

皇兄？王世川很靈敏得捕獲到了這個詞，一個名字也快速在腦海中閃現。

王世川定了心，轉頭看了一眼跪在身後的王夫人，見她鬢髮已是濕透，額上都磕得紅腫起來，充滿了精密的汗珠，曉得她必然是嚇到了，心中不免有些慚愧。

“回公主的話，是奉禦王世川！”趙內侍恭敬地回話。

說罷，她帶著宮人浩浩大蕩朝著宮門而去。

公主？哪個公主？是玉真公主嗎？

做甚麼事情都要有度，曉得見好就收，哭一哭是在表示感慨，如果冇個收斂，那就是不識汲引，攪鬨朝堂了。

以後，王世川再無彆的心機，劈麵前再次呈現一座大殿時，世人停下了腳步。

行進間，王世川隻能瞥見腳下一塵不染的青石磚，以及兩旁不時有裙角飄過，更有陣陣胭脂香氣隨風鑽進鼻子，又順著鼻子鑽進內心，如同螞蟻啃噬著四肢百骸。

他記得那張仕女圖，內裡的女子皆是酥胸半露，紗衣半掩，那種欲遮不遮，半露不露的風韻才最是勾民氣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