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想的是如何逃。

景傑自報了家門，方原持續詰問，“你從過軍？上過疆場？”

方原被他當眾頂撞，卻不見涓滴憤怒，反問說，“你叫甚麼名兒？”

眾錦衣衛裡一個身形魁偉的青年男人站了出來，反問說，“據我觀天象，今明兩日都夜無月光，兩邊都目不能視物。敢問方總旗，在黑夜裡多少生機銃能殺傷一個後金韃子，如何確保這兩百生機銃能擊中更多的韃子？我們的火銃在黑夜裡會收回刺眼的火光，一旦後金韃子順著火銃的火光展開弓箭反擊，就不是敵明我暗，而是敵暗我明，到底是誰偷襲誰呢？”

二十個錦衣衛早已從崩潰的驛站諸人丁中得知後金韃子即將殺至的凶信，恨不得立即拍屁股走人，分開驛站這個是非之地，躲進滋陽縣城裡纔算是安然。

方原朗聲說，“既然如此，明日便做好作戰籌辦，將統統火銃填滿火藥。明夜，我們與後金韃子決一死戰！”

天雄軍乃是大明為數未幾的勁旅之一，盧象升戰身後，天雄軍也就煙消雲散。

方原微微一怔，此人的辯駁句句鋒利，倒是個熟諳天象，精於夜戰的熟行，問出的話兒句句老道，令他這個疆場上的菜鳥是啞口無言，看來還是將你死我活的戰役視同兒戲了啊！

驛站的大院子裡，十餘個火把暉映著大院子是燈火透明，映照著無精打采，麵帶驚懼的一眾錦衣衛。

方原長於察言觀色，一眼便瞧出世人眼中的疑慮，要想鼓勵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錦衣衛出來和後金韃子冒死，單是靠金銀的引誘還是不敷，必必要向他們證明，這一戰，收益弘遠於風險，發財的機遇弘遠於丟命的機遇。

方原從未上過疆場，秦展不知他的大誌勃勃從何而來，失聲說，“頭兒，打趣不是這麼開的，後金韃子對上我大明邊軍，哪次不是以一敵十，還能大獲全勝。長年兵戈的邊軍尚且不敵，何況是我們這隊隻賣力勘察官員，皇家儀仗的錦衣衛？”

奉上門來五十個韃子，的確就是天賜刷經曆的好機遇，方原豈會等閒錯過，他是情意已決，沉聲說，“老四，去調集統統錦衣衛到驛站大院子裡，我要訓話！”

景傑底子瞧不起方原這個靠著剛正化的裙帶乾係上位的錦衣衛總旗，聽他又在異想天開，哈哈大笑說，“敢問方總旗，冇有月光，我們如何能瞧見後金韃子的一舉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