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鄒元標固然有一些文人好名的通病,但文章確切很好,的確算得上是妙筆生花,張老財不過是捐了一百兩銀子修了個破書院,到了他筆下,竟然就成了為儘孝道,秉承張大少爺的爺爺遺言而修,為了張大少爺這輩子的爺爺貴顯於鄉裡,造福於後代――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張大少爺本身給祖上扮裝打扮,如果張大少爺敢奉告鄒元標本身這輩子的老爸之以是修書院,是因為前任張大少爺打鬥砸爛了書院大門,那鄒元標恐怕寧肯違背聖旨殺頭抄家,也絕對不會汙辱本身的羊毫和墨汁!但不管如何說,一篇給張大少爺祖上歌功頌德的墓誌銘寫下來,張大少爺和鄒元標都是皆大歡樂,鄒元標撈足了名譽名譽,張大少爺則勝利的拉近了與鄒元標之間的乾係,消弭了隔閡,為完成終究目標打下了堅固根本。
前麵說過,我們的張大少爺兩輩子都是嬌生慣養,身材比較嬌弱,前幾天殿試前的用心折騰固然陰錯陽差的冇有病倒,卻也落下了病根,這一次又被太陽暴曬冷雨暴澆,張大少爺終究抗不住躺了下來,並且一躺就是一天一夜,發著高燒儘說胡話,一向昏倒不醒。但張大少爺這一場病也不是白病,起碼姚宗文一夥人和他們幕後主使的打算就被張大少爺給完整粉碎了……
“有這事,主如果楊淵和馮三元他們幾個。”鄒元標點頭承認。張大少爺又迫不及待的問道:“那麼鄒大人,你是三堂會審熊廷弼的主審官,對此又是甚麼定見呢?”
“探花公,多謝你為家父完成夙願,請受鄒德淇一拜。”鄒德淇也是淚流滿麵的雙膝跪倒,向張大少爺叩首稱謝。嚇得張大少爺從速行禮,連道:“南皋先生請起,德淇兄請起,這是晚生應當做的,這是晚生應當做的。”
如果說,假定張大少爺拿出的是一疊銀票,那麼不消說,鄒元標鐵定提起柺杖就把張大少爺打出去;或者說,張大少爺拿出的是甚麼宋版朱子或者唐版孟子之類的絕世稀品,那麼鄒元標固然不至於把張大少爺打削髮門,但也絕對不會給張大少爺一點點好神采和好聲氣。但是張大少爺拿出那本還在披髮著墨汁芳香的線裝書冊後,鄒元標卻情不自禁的手扶竹杖站了起來,失魂落魄盯著那本極新書冊,顫抖著嘴唇,喃喃唸叨:“鄒南皋詩集?這是老夫的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