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雞蛋,一開端慢,那就一點點練。零下的氣溫裡,雞蛋過完涼水,手凍的通紅也得剝。一個兩個,十個八個看著不吃力。可如果一兩百個呢?這群娃笑著就給乾了,還感覺比沿著鐵線路拾荒來的舒坦。
捲菸升起的煙霧,在橘黃色燈光下,泛著藍。
回到家,把成子那本慘不忍睹的流水賬,換成了標準一點的財務記賬,又算了幾遍以後,李樂有種魔幻感。
當時,李晉喬說,一起照張相吧,留個念想。
成子一向感覺,小土雖說春秋小,但是心細,看人,也比那幾個大點的娃準。
被褥都是新的,白日拿出去曬了曬,一股陽光的味道。成子感覺。早晨如果光著身子蓋起來,必定又和緩又舒暢。
成子點上根菸,在門口站了會,看到小土,號召過來。
幸虧鹵蛋那一塊,有李樂遵循王老爺子的配比,遵循重量做的料包,終歸是冇如何華侈。
成子捏起來,盯著細心看了好一會兒,照片上有小川北,癩痢頭,老四......
成子或許不曉得這些詞,但他記得這類感受,也在太多人眼看到過。
嫌棄,討厭,憐憫。
一塊不知從哪撿來的碎掉一小半的鏡子,被粘在牆上。
幸虧成子這幫孩子從小打仗的環境不一樣,有主張,敢乾,下得去手,像對於孫扶植兩口兒那種招數,層出不窮。打過架,捱過揍,進過派出所,最後,冇吃大虧。